李姨娘和寧老太太對視了一眼,繼而馬上就心領神會的應和道,︰「嫁進王府?這可果真是天大的好事。咱們寧家雖然在青州算是大戶人家,但再怎麼也從未與王公貴族結下過親事,若是咱們家真的能有人被魯王看上,那可就能光耀滿門了。」
寧錦雲不禁在心底冷笑,被選中的人是去給魯王當小妾,又不是當明媒正娶的王妃,這哪里算得上是嫁,又怎好意思算作是親事,憑借一個妾的身份就想要光宗耀祖,這種話就只能哄騙三歲的孩子和寧錦嬈那種沒腦子的人罷了。
方才李氏和祖母的小動作已經被她瞧見了,她這才恍然明白,先前李姨娘為何會那麼高興,原來是李氏早就知道魯王要選妾這件事了。看來在此之前,祖母定是和李姨娘商量過了,畢竟李姨娘有李家做靠山,多少也能幫襯一下寧家。
不過當然,寧錦雲也知道,祖*母和李姨娘商量後會得出一致的觀點,就是想辦法把她送進王府,而不是送寧錦華或寧錦嬈。
這時,寧老太太慈愛無比地笑道,︰「老天真是垂憐我,知道我沒有女兒,便賜了我四個懂事孝順的孫女,華兒,雲兒,嬈兒,瑤兒,我一向疼愛你們幾個,對你們也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從不偏向,不過到了現在,我反而覺得為難了。這能夠進王府的機會可是不多見的,而且魯王也有過規定,無論是哪家名門望族,一家都只能出一個女眷,你們說,這麼好的機會我該給誰呢。」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四個孫女中只挑一個,也必挑一個。
在這一點上,寧錦雲還真是佩服她的祖母,明明是要送親孫女往火坑里跳,但話卻說的比誰都要好听,強行把一件會誤了終身的壞事說成了是不可多得的美差。
「瑤兒……瑤兒年紀太小了,估計魯王是看不上的。」二太太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是個過來人,很多事情都能看的透,她怎舍得唯一的女兒去王府受罪。
听罷,李姨娘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道,︰「的確,瑤兒尚且年幼,確實不合適。不過華兒是個烈性子,她和元景已是情投意合,自然也是不便去王府的。至于嬈兒,唉,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嬈兒了,這孩子說話常常不過腦子,若真讓她見了魯王,說不定她一個不注意就會說錯話,要是把魯王惹怒了那可就壞了,弄不好還會連累寧家的。」
寧錦嬈還沒明白李氏的用心良苦,她撇了撇嘴,︰「娘,我哪有你說的那麼笨。」
「別插嘴!」李姨娘轉頭瞪了她一眼,呵斥了一聲。寧錦嬈見娘有了怒色,也就只好乖乖地噤了聲。
寧錦雲不動聲色地听著這一切,照李姨娘這麼說,其他三個姐妹都不能去給魯王當妾,那豈不是就只剩下她了?怪不得之前李姨娘還夸她懂事乖巧,說她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原來都是為了這個。
李姨娘把目光放在了寧錦雲的身上,眉眼間刻意多了幾分柔色,︰「要我看,咱們家就屬雲兒最合適嫁給魯王了,雲兒長的俊俏,又很懂規矩識大體,雲兒平時自己都能把紅芍院打理地那麼好,這一點哪里是華兒和嬈兒能比上的,想必雲兒去了王府後,絕對能在王府擁有一席之地,以後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听罷,寧老太太若有所思地嘆道,︰「你說的還真是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雲兒自己願不願意。」
寧錦雲暗道一句,果然,繞來繞去終于是繞到我身上來了。
李姨娘的話讓文姨娘心底一驚,老太太的話更是讓她害怕,她頓時站了起來,激動地小聲叫道,︰「不行,這絕對不行,送誰也不能送雲兒過去……」那魯王臭名遠揚,雲兒要是真去了,日子豈能好過。
見她如此動容,寧老太太不太高興地皺了眉。
不過還未等文姨娘把話說完,寧錦雲就捏了一下她的手,暗示她別再往下說了,然後又拉住了她,讓她坐回了位子上。
寧錦雲站了起來,溫和得體地看著寧老太太,道,︰「祖母,雲兒的事全憑您來做主,只要您決定好了的事情,雲兒是不會有二話的。」
「好,那就這麼定了。」寧老太太笑眯了眼楮,當即說道,︰「雲兒真是听話懂事,從現在起每月祖母會給你多加兩倍的例錢,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等入秋了就去兗州的魯王府面見王爺。」
這麼快就做好了決定,好像生怕寧錦雲會反悔是的。
寧錦雲忍著心底的厭惡,朝祖母乖巧地點了點頭。
見寧錦雲點頭應下了,寧老太太和李姨娘都松了口氣,她們倆可算是如願了。
而文姨娘則是震驚不已,無奈寧錦雲又一直不讓她再說話,她也只好硬撐著熬過了這場家宴。
回到紅芍院後,文姨娘終于是忍不住了,她直奔去西廂房一個人偷偷地哭著,青芸聞聲急忙過來問明了原因,當她得知小姐要被送去給魯王做妾後,也是難過得不能自已,跟著文姨娘一起痛哭了起來。
見狀,寧錦雲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們倆怎麼就先哭上了。
「姨娘,青芸,你們先別急,就算我被送去王府,王爺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只要想辦法讓王爺厭惡我,到時候我還是會回來的。」寧錦雲拍著文氏和青芸的肩膀,緩聲安慰道。
畢竟去王府面見魯王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魯王還是要進行挑選的,只有被選中的,才可以留在王府服侍魯王。
不過緊接著,她又說道,︰「但是你們放心,我方才說的也只是最後的退路罷了,其實我壓根就沒有打算真的去魯王府,我才不要像貨物一樣被送到王府,任由那個厚顏無恥的魯王挑選呢。」
「什麼?你不去?」文姨娘抽抽嗒嗒地抬起了頭,︰「可你方才不是已經答應老太太了嗎,現在你再說不去,那老太太能同意嗎?」。
寧錦雲的眸底閃過了一抹暗色,心寒地道,︰「暫時答應祖母只是緩兵之計,接下來我會想法子躲過這一劫的。您難道沒看出來嗎,祖母其實早就謀劃好了這件事,她是一心想讓我去魯王府,我根本沒得選。與其被她逼迫,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好聲好氣地應下來,然後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