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證?哪里有什麼憑證啊?昨天你們說回來拿錢我不是也沒讓你們押東西,寫欠條。」那伙計很氣憤的說道。
「這位小哥,也許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妹妹今天一早就走了啊。什麼時候跑去你店里買布料了,我們家里人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二兩銀子也不少了,總不能憑你說一句欠了帳我就掏銀子給你。倘若真這麼做了,趕明兒這街上賣東西都跑我家來說我家某某親戚欠了他家帳了,我還都替人還了?你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林桂祿不慌不忙的跟人講著道理,其實他說的一點沒錯無憑無據的就這麼給了銀子也太窩囊了。
「好,這算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怪我人太傻了,就這麼輕易叫人給騙了。二兩銀子呢,我小半年工錢都得搭進去了。那你總得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吧,你帶我去她家當面對質。我這要求不過分吧?如果你連這個要求都ˋ不答應,那我就啥也不干了,天天來你家門口鬧。」那薛家伙計見要不到銀子只能退一步,讓林桂祿帶著去找人。
「也行吧,畢竟你一面之詞我也不能相信。總要你們兩人面對面了才能說清楚。什麼時候過去?」林桂祿一看人家都這樣子了,八成真的是妹妹錢沒付清就走了。真要逼急了,人家天天來自家店門前鬧,生意就沒法做了。
「我先回布莊跟老板交代一下,等下就過來找你。你家有船的是吧?」那伙計听到這里也沒剛才那麼激動了,也知道操心起出行問題來。
「有的,我在家里等你吧。盡量快點吧,還要再趕回來的。」
「好,謝謝您啦。」伙計說完轉身飛快的往街東頭的薛家布莊跑去。
「這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林桂祿見人家走了,只剩自家人時他都覺得這事兒莫名其妙的。
「呵呵,你妹妹啊,我就把她的事兒都講給你听听吧。」齊氏把她知道的關于小姑林桂鳳與大姑子林桂芸的那點兒事情講了,又把上回在自家一次就用完了半瓶桂花油的事兒也說了。最後是林玉娟把她昨天跟小姑在一起親身經歷的事情也講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爸爸,小姑昨天一定是故意的。昨天有我跟她在一起,她又只買了那麼一點布料。價錢也不多,人家就放心的讓我們回來再送錢過去。肯定是今天她跟我們說是走了,然後又繞過去拿了布匹,再給一部分銀子,假裝錢不夠了先賒著。昨天我們都及時送回了錢,今天她再賒賬,人家也知道我們林家這里有個鋪子。也知道是我們家的姑姑,所以就信了她。小姑說是回來取錢,其實人跑回家了。她這是想我們給她墊錢呢?哼,沒準我們墊了錢,然後跟她要銀子,她會回你一句沒憑沒據的就給了人家銀子那是我們傻。肯定到時就不認賬了。」這還真叫林玉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的,林桂鳳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錢不夠!那就不能不買麼。非得都拿走,我說那伙計也笨。」林桂祿咋一听到自己妹妹竟然是這樣的性情,很是吃驚。
「她要不是整匹的買,一塊一塊的剪下來的呢?人有高矮胖瘦的,賣給別人家可就不是那麼湊巧了。伙計可沒想到她能一走了之,再說了不還是有你這個哥哥在鎮上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齊氏這話可是真相了。
林桂祿听了這話半天也沒吭一聲,只一**坐在板凳上生氣呢。居然叫自己妹妹給算計一回,雖說沒算計到,可還不是叫人家店伙計看自己家里人的笑話。
「行了,別氣了,趕緊把碗里飯吃完。等一下人家來了,你們就要出發了,不吃飽了哪里有力氣劃船啊。」齊氏見丈夫在那里發呆,就催他快些吃飯。這邊林桂祿剛放下飯碗,就听到林玉鎖來喊他了。他趕緊端起桌上的菜湯,咕咚咕咚喝了半碗下去,接過齊氏遞過來的布巾子擦了下嘴就趕緊出門去了。
林桂祿與那伙計上了船後,林桂祿劃著船,心里也想著跟這伙計聊聊天,處好關系也好說話。
「這位小哥啊,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小的叫楊寬,家中行三。林老板叫我楊三就行了。」
「行,那我就叫你楊三了。等會兒到了我妹妹家還請你多擔待些,也許我妹妹是真的忘記了,不要吵吵嚷嚷的讓她難堪了。」林桂祿怕到時候這事情搞的村里人盡皆知的,給妹妹也帶來麻煩。
「林老板,我雖只是一個伙計,可也知道和氣生財的。只要您妹妹承認了這事兒,把衣料錢給付了我又怎麼會跟她過不去呢。二兩銀子呢,她要是不認這個帳我就得賠出這個錢來。幾個月都要白干了,我可真傻啊,當時要跑到後院去請示一下老板哪里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說到底這個楊三心里也沒底,那林桂鳳拿走衣料時,既沒留個東西抵押,也沒有寫下欠條來,等下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呢。想到這里,心道,哼,她要真敢不認賬,我就跟她拼了。
好在林桂鳳嫁的不算多遠,小木船劃了個把時辰就到了她們村子里。敲開門後,來開門的是她小兒子石耀宗,
「姆媽,是二舅來了。」
林桂鳳正在院子里摘菜呢,抬頭一看自己二哥來了,後面跟著的是薛家布莊的伙計楊三。她心里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趕緊迎了過來,
「啊呀,這位小哥,我剛一上船就被催著趕緊回來,就忘了要去我二哥家拿銀子還給你了。哎,這天天帶孩子,頭都給繞暈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還要你再跑一趟。二哥你就不能替我先墊一下麼,看把人家小伙計給急的。」最後一句話還埋怨上林桂祿了。
「我給你墊錢?我知道你去人家店里買布啦?你告訴我了嗎?也沒留個東西抵押,又沒得欠條,就憑一句話我就給了銀子?你買布料前也不先估算估算自己帶了多少錢,夠買多少布。還學會欠賬了,你家男人呢?」林桂祿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這妹妹不懂事,他跟著跑一趟累不累的不說還撈了一頓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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