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十四年冬天,烏羌大舉侵犯大燕邊境,刺殺大燕幕元帥,衛王私通烏羌,忠王大義滅親,及時捉拿叛黨歸案,押送回京。皇帝大怒,下令褫奪衛王番號,貶謫為庶民,斬立決。
那一年,邵京城的天變了,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更何況是理應誅滅九族的反叛謀逆之罪。衛王的家眷,親屬,王妃,侍妾,從屬,奴僕……無一幸免,林林總總的牽扯進了一千多人,處斬的也有將近一百人,流放邊疆苦寒之地的更是數不勝數。
朝中百官也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和衛王黨扯上一丁點的關系,落得個身首異處或是妻離子散的地步,那些之前以為自己能拿下從龍之功的也都個個悔青了腸子。人性本來就是如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忠王倒是因為這件事在皇上眼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不可不說的是,現如今忠.+du.王風頭無兩,皇上的皇子中,太子懦弱,性情暴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被皇上廢了太子之位。余下的幾位皇子四皇子性情軟弱,難當大任,三皇子衛王已經處決,六皇子雙耳有疾,不可登大統,七皇子尚且年幼,八皇子更是尚在襁褓,似乎也只有一個yin浸朝堂多年,待人處事都極有分寸的五皇子忠王了!
有眼色的大臣也都紛紛向忠王表示了自己的心跡,京中的貴女們也都把風頭無雙的忠王作為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殿下雖然已經年近三十,可這也正是男子最佳的年紀,加上去年忠王妃病逝,王妃之位尚懸,也有不少家中有女的大臣們紛紛表示好感。
當真是一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錦繡局面。
不過京中的格局現在和弦歌等人是沒什麼關系了,忠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後的路還得一步一步的慢慢盤算,現在急不得。弦歌也趁著這個機會窩在了疏筠園里天天粘著自己的愛人膩歪,看的馮叔銘整天大呼欺負人。
「少爺,現在忠王回京了,我們就沒什麼事情干了嗎?」。弦歌窩在小榻上,嘴里咬著新做的雪雲片,歪著頭看著窗邊拿著一卷書的男人。
上午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外面的寒氣甚重,屋子里點了還幾個暖爐都不夠,在房里還是穿著厚厚的衣服,倒是給平日里瘦弱單薄的人填了幾分生氣,眉眼微垂看著手上的書卷,看著應該是講解工程水利的一些書,誰又知道以文學詩經著名的幕三公子竟然在家看這些東西。
「也就只有天下太平的時候我們才能真正閑下來啊,弦歌不要想多了!」幕三少爺,哦不,現在應該是幕三爺了抬起頭看著一旁的小人兒,不禁有幾分莞爾,這丫頭近日來越發放肆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看著心里歡喜,「點心夠不夠吃的?不夠的話我這里還有!」
弦歌听著自家少爺這麼溫柔,這麼寵溺的語氣,一口點心沒咽下去就直接在嗓子里堵住了,完了!噎死了!一杯水就這麼遞過來,看著那雙修長的干淨漂亮的手,弦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呢,這個一臉溫柔寵溺的是什麼鬼!我家的少爺不是應該是清雅無雙,面色淡然的高嶺之花嗎?怎麼成了這樣!
「少爺,我自己來就好……」弦歌弱弱的接過那雙玉手里端著的茶,都有點不敢喝了,這麼尊貴的手怎麼能給她端茶呢!
似乎是看出了弦歌心里想的,幕景檀淡淡的開口,「以前你是我的下屬,我待你自然要嚴苛幾分,現如今你是我的戀人,我自然是要把最好的都給你啊!」
弦歌呆呆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這些是她心心念念的盼了好幾年的,現在夢想成真了,他的戀人,卻又感覺這麼不真實……
「開始想著的時候總歸是覺得奇怪的,可能會別扭,可是只要是一看著你,想著我以後都要和你一起,哪還會有什麼別扭,都是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幕景檀的聲音很好听弦歌一直知道,可是現在他的音色帶了幾分溫柔繾綣,像是發酵了多年的美酒,醇香濃厚。
「少爺……」弦歌輕輕開口,窩到了某人懷里,笑的心滿意足。
「呵呵……」幕景檀看著弦歌窩在自己懷里乖巧的樣子,也是心里一軟,這個小丫頭啊!
「弦歌,弦歌!」兩個人剛膩歪一會兒,就听見院子里馮叔銘那個大嗓門在喊。
看著弦歌瞬間黑了臉的小模樣兒,幕景檀倒是很不厚道的笑了,「說不定他找你有事呢。」
弦歌心中悲憤也只好跑過去開門,看著大冷天也一副風騷的要招蝴蝶的打扮的馮叔銘,臉色更黑了,「你今天要是不說出有什麼事我就讓你橫著回家!」
馮叔銘看著弦歌一副被攪了好事兒的模樣,還能听見指骨嘎巴嘎巴的響,打了個哆嗦。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丫頭越來越放肆了,而且悲催的是自己還沒有什麼反抗之力,于是這些年就是在她表面上恭敬有禮實則欺壓「良善」中度過的。
「有事,我有事!」
見事情不好,馮叔銘急忙拋出了此行來的目的,一溜煙的竄到了屋里,暗香還是去找自己的好兄弟吧!
「阿檀,你家弦歌欺負我……」剛轉回書房的弦歌就听見無恥的馮某人告狀。
「你還好意思說,不都是你整天的欺負她嗎她哪里來的膽子敢欺負你啊!」幕景檀放下手里的書卷悠悠的開口。
看著自家好兄弟這個反應,馮叔銘心里一咯 ,遭了,忘記這兩個黑心的貨現在成了一家人了,那也就是說,自己被排斥了!自己被孤立了!!!馮叔銘已經可以預感到自己未來的日子有多難過……
「茶!」弦歌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剛泡好的隱霧茶,這是產自南楚的上好的茶葉,這個季節飲來最好。
「馮公子,到底有什麼急事啊?」弦歌往前推了推那杯冒著香氣的茶水,似笑非笑的問。
「好茶!」聞著隱霧茶的香氣,馮叔銘贊嘆一聲,也忘了剛才小歌兒給自己的要挾,「你不是讓我留意銀枝的去向嗎,我還真找著了!」
「銀枝姐姐,你找到她了?」弦歌激動不已,自打從京城回來,銀枝就不知所蹤,現在外面這麼亂,也不知道她如何了,現在馮叔銘說有了消息,也難怪弦歌如此激動。
「具體的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說莫頡政變,王子繼位,這位新任的莫頡王身邊有一個女子,和你說的銀枝很像,我便派人去打談了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總歸就是銀枝無疑。」馮叔銘慢慢啜著手里的茶水,講著他的收獲。
「莫頡王?這位新任的莫頡王是什麼人?」弦歌咬著嘴唇,手里撥弄著茶壺里的水,擔心不已。
「這個我也查了,听說是上一任的莫頡王早年的兒子流落在外,剛回去不久。可別說,最近這陣子莫頡可真是不太平啊!」
「出什麼事了?」
「老莫頡王的死因有蹊蹺,新王繼位之前和赫連祁有齷齪,也不知道最後怎麼會平息下了。」
「赫連祁這人對王位的執著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甘心再次屈居人下?這事還真不好說……」
弦歌心里一驚,該不會是那個人吧!
「少爺會不是是……」弦歌看著剛才一直在保持沉默的自家主子兼戀人,歪著頭問道。
「應該就是他。」
「哎哎哎,你們在說什麼?都有小秘密瞞著我了嗎?」。馮叔銘一旁暴走,「真是過分,都把我排斥在外了!」
「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