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如玉的少年公子孤身獨立,素白的精致絲綢長衫軟軟的貼在身上,宛若神仙中人,少年身側是一池碧蓮,清新淡雅。
「有貴客遠道而來,恕闌不能遠迎。」少年公子淡淡開口,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迷人。
「六皇子客氣,景檀本就是不請自來,何須主人家遠迎。」幕景檀看著這個給他危機感慎重的年輕公子,絲毫不落下風。
少年公子腳步輕抬,衣擺不動,緩緩踏風而行,對著弦歌展顏一笑,那一刻仿若百花盛開,「弦歌許久未見了!你可是爽約了。」
「六皇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次來大商也是意料之外,談何爽約?」弦歌看著身邊人不善的臉色,識趣的沒有接話。
「那你可是答應我要時常來大商看我的。」少年公子輕生呢喃,喂喂歪著頭似乎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紅唇微抿。
「抱歉,有事耽擱了。」弦歌拱手一禮,識趣的表示了歉意。
「我自然不會怪你的。」皇甫闌側著頭微微一笑,竟然還略帶了幾分寵溺。
弦歌有點無語,這是個什麼情況?
正要解釋清楚的時候,皇甫闌卻及時轉移了話題,「這位就是幕三公子吧!久聞大名。」
「六皇子,景檀也是久聞大名。」
大商王朝的六皇子皇甫闌以善音律著稱,雖身體羸弱,相貌才華卻是一等一的難以超越。大燕幕家的三公子也是同樣,不利于行,才華卓著,在偌大的四國以及大商王朝二人幾乎是齊名。
「幕先生還是請進吧,在門口站著想什麼樣子,弦歌你也一起啊!」招呼了兩人,皇甫闌就顧自轉身,悠悠的走遠了。
皇甫闌住處的景色實在是精致典雅,哪怕幕景檀十分不喜歡這個人,也是對這里的園林景致十分喜愛,一草一木,一石一渠,看似精心設計,巧匠雕琢,又似隨心生長,隨意拜訪。
「阿檀,可是喜歡這里的景致?」弦歌看著幕景檀的目光一直在園林的設計上流連,不由出聲問到。
「的確是,不可否認這里的景致很不錯。」幕景檀也坦然承認。
「我覺得這里和疏筠園有些像啊!」
「的確,風格很像。」
穿過花園,來到曲折的回廊,皇甫闌在這里擺了個小桌,煮了水,焚了香,烹了茶,調了琴。
皇甫闌抬手招呼我們過去,「一直听聞幕先生的名號,一直想著能夠和先生討教一二。」
「榮幸之至。」說罷就看了一眼弦歌示意。
弦歌忙過去把幕景檀攙扶著下去,坐在一旁的蒲團上,仔細烹了茶,調了琴。
「听聞六皇子善音律,幕某也一直想討教一二。」幕景檀鋒芒畢露,這是一場兩個人之間的較量,也是關于尊嚴的戰爭。
蔥白的手指修長干淨,輕輕的撫上琴弦,一挑一勾,聲音此起彼伏,二人互不相讓,弦歌自信分辨,那是古曲高山流水。
這是兩個人對對方的試探,通過對方的琴音交流,探尋對方的情感,技巧,和心靈深處的秘密。
陡然,琴聲緩和下來,連個人開始相互配合,把這一曲萬古流芳的高山流水配合的絲毫沒有瑕疵,完美!
弦歌的心神慢慢沉浸在琴的世界,仿若真的看到了一座高山,一條瀑布,飛濺的水花落到她的身上,浸濕了衣裙,對著那飛流的瀑布,滿心的抱負,山河……
「弦歌?」耳邊有人在呼喚她,弦歌四處尋找,是誰,是誰在叫我?
對了,是他!阿檀,自己明明還在听他彈琴的,兩個人斗琴。
弦歌猛然驚醒,看著近在咫尺的蔥白手指,「阿檀?」
「是我,怎麼了剛才?我們的琴聲就那麼好听嗎?」。幕景檀笑著問她。
「不是動听,是醉人。」弦歌稱贊,「阿檀的琴藝越發精進了,我現在還沉浸在高山流水的世界里難以自拔,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不,三日都太少了!」弦歌由衷的贊嘆,那琴音真是讓人如痴如醉。
「弦歌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彈得就不好了嗎?」。六皇子在一旁陰陽怪氣的。
「自然不是,六皇子的琴藝也是無人能及,弦歌不敢評判。」
「六皇子的琴藝的確是萬中無一,景檀甘拜下風。」幕景檀適時的夸贊。
「幕兄不要說笑了,要說琴藝高超,幕兄才是無人能及,闌一直淺薄了!」這皇甫闌也是個通透的人,只要是琴音談的好,那他就認為這人是個好人,自然,心思不純潔的人是沒有辦法彈奏出如此美妙的音樂的。
「兩位都是愛琴如痴的人談何勝負,豈不是侮辱了一片對琴的心意!」弦歌看著兩人的氣場,不禁出聲勸慰。
說來也奇怪,剛才兩個人還是冷嘲熱諷,互不相讓,一曲下來,竟然又成了互相恭維,看來這就是以曲會友的奇妙,那是最接近人心的一種交流。
「今日能與先生暢談,闌不勝榮幸。」皇甫闌交到一個有共同話題的好友很是開心,也忘了什麼要一較高下的心思。
「我也是,能遇到個同道中人。」
坐在曲折的回廊上,嗅著清雅的香氣,看著一池盛開的碧蓮,飲著美酒,相對而坐。
……
一只小巧的黑鴿子撲閃著翅膀飛到弦歌手上,露出自己的肚皮,弦歌伸手撓了撓它,從它的腳上取下信件。
「出什麼事了?弦歌。」幕景檀看著弦歌拿來的小紙條詢問。
「閬山那邊傳來消息,幕將軍和二爺都已經妥善安置好了,一切安好!」弦歌告訴景檀自己剛得到的消息。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太好了……」幕景檀明顯有些激動,這些日子雖然一切平靜,但是兩位哥哥的情況總是擔心不已,難以放下,現在總算是傳來消息,太好了。
「那阿檀,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關于在大商王朝的事?」弦歌挑眉詢問。
「你不是都已經開始了嗎?」。幕景檀歪著腦袋失笑,這丫頭是有多麼著急啊!
額,被發現了……
「我這不是也是著急嗎!我只是去收集了一些情報,順便去打听了一下對手的情報。」弦歌解釋,有種做錯事被抓到的感覺。
「那你得出什麼結論了?」幕景檀笑著問。
「我潛進皇宮偷偷的去看了玉瑾,她的情況很好,很受商帝寵愛,而且我還發現了她暗中和丞相向淳安接觸,只是他們的關系我還不敢確定。」
「那彼岸到底是什麼身份?」幕景檀想起自己小姑娘的那個妹妹,有些擔心,雖然小姑娘說姐妹之間感情一般,可總歸還是很擔心她。
「玉瑾現在叫彼岸,她是忘生的頭牌姑娘,卻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卻沒想帶那人打的是這樣的注意。」弦歌弦歌之前遇到的那人,有些後悔竟然放過他了。
「暮離?」
「就是他,他之前說過我很快就會見到玉瑾,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不是離花谷的人嗎?離花谷竟然也摻和了一腳……」幕景檀皺眉沉思。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復雜了。
「離花谷和忘生本來就是一體,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摻和進了大商的這一團亂麻。」弦歌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些暈暈繞繞的東西她向來不擅長,現在讓她思考簡直就是太可怕了。
「事情總會慢慢浮出水面的,任何不應該存在的東西都不會長久。」幕景檀安慰著,「不會有事的,想來離花谷的目標和我們一致,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哪個陣營,或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哪一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