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不敢怠慢,趕忙讓底下的丫鬟去將之前御醫開的藥材取來,連同的還有藥方。
秦太醫開口了,「順道連藥罐子,以及喝藥的碗都拿過來。」
他的話一出,紀氏眉頭瞬間蹙得更深了,正想開口,秦太醫就像知曉了紀氏的念頭。
「老夫人您莫要太過擔心,六小姐的腳只要好好休養還是可以好的。」
听了秦太醫的話,在場的人都如釋重負般卸了一口氣。
可夏楠眉心卻直跳,好像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幾個丫鬟很快便將夏落所用的藥罐子,藥碗,以及藥材取了過來。
秦太醫仔仔細細觀察了藥罐子,藥碗等,又將藥包打開,細細分辨起里面的中藥,再對比藥方上的。
他忽而轉頭道,「這個方子,是方太醫開的?」
紀氏點了點頭。
年前出了這檔子事,眼瞧著夏落腳傷未愈,夏三爺便親自去了趟太醫院,請了方太醫,這回之所以沒請方太醫,則是因為方太醫回鄉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人,這才找了秦太醫,若不然,越過方太醫直接請秦太醫看診,是不禮貌的行為。
秦太醫聞言,點了點頭,「方太醫閱歷無數,他開出來的方子自然是好的。不過……」秦太醫話鋒一轉,頓時讓在場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不過什麼?」紀氏問道。
「不過我卻在這藥罐子里,發現了麻沸子的存在。」
「麻沸子?」
在場的人皆不懂,秦太醫解釋道。
「方太醫開的藥方有活筋補血只用,對于六小姐的傷有很大的作用,可這麻沸子,恰恰相反,它的藥性與藥方里的藥藥性相克,若是一起服用,不但會抵消掉藥材原本的藥性,更是會讓傷者筋骨紊亂,糾結成一團,這便是抽搐!」
秦太醫話落,在場頓時鴉雀無聲。
在場之人,誰還沒能听明白!
夏落的要被人下了藥,這人心思歹毒,根本是不想她的腳好起來!
「到底是誰要害落落?!」夏嫻最先質問出聲,她紅著眼眶,跑到夏落身旁,嘴中不停呢喃著,「對不起落落,是姐姐沒照顧好你,讓歹人有機可乘,都怪我……」
秦太醫瞥了一眼兩人,對著紀氏正色道。
「老夫人,據我所知,這麻沸子,出處並不在京城,而是在邊處新疆的之地,那里有牧民種植著,不過這種藥材,在京城是禁止銷售的!」
秦太醫話說完,紀氏雙眉更是緊蹙,而隨後來到的蘇氏眸中更是閃過一抹駭然。
又是禁止銷售的!
果然……
為夏落重新寫了一張藥方,秦太醫這才出了侯府。
紀氏遣散了身旁的幾個姐兒,讓她們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她則是回了韶松堂。
韶松堂內熱氣依舊,可紀氏跟蘇氏的面色卻仿佛覆了一層寒霜。
「大房媳婦,這件事情,調查出來了嗎?」。
「回母親,方才廚房里幾個婆子說,這些天廚房里並沒有什麼動靜,她們……」
蘇氏話還沒說完,紀氏便冷哼了一聲。
「不用同我說這些,我就問你,你可推斷得出這幕後之人?」
紀氏當年好歹是叱 京城的風流人物,雖然在後宅沉澱了這麼些年,可到底將軍府嫡女,那抹骨子里的霸氣,是揮灑不去的,反而給人更加震驚的感覺。
蘇氏眸子沉了沉。
見蘇氏不語,紀氏徑自說道,「哼,害了我孫女們,最大的利益人是誰?」
「三房什麼時候能讓我少操點心,若是李氏能聰明點,也不至于如今至此了!」
馬車一事,紀氏著實想不出究竟是何人要陷害她們侯府的姐兒,可如今夏落一事,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李氏本來便不得夏三爺的心,這個時候她的一雙女兒再出事,李氏就相當于失去了最後的依靠,這件事情到底獲利的最終是誰?!
答案顯而易見。
蘇氏提出疑問,「可若是三房那位姨娘做的,那天在馬車上,夏馨連同夏芸也在馬車上,她沒必要將自己的女兒置于這麼危險的地步吧?」
這也是她無法確定幕後黑手的原因,虎毒不食子,再怎麼使心機耍手段,到頭來,謀的,也是為自己的孩子。
「人心叵測。」
紀氏只回了這四個字。
蘇氏不再言語。
夕顏閣內,夏楠喚了鴛兒進來。
鴛兒方才還在外面與幾個小丫鬟玩踢毽子,夏楠一叫她,她便麻溜地過來了。
夏楠見她鼻尖還帶著一層薄汗,雙頰粉女敕,不由得一笑。
「你們倒是清閑。」
她話語里並沒有責罵之意,鴛兒卻是嚇個不輕。
「婢子不敢,都怪那幾個小丫鬟,非拖著婢子陪她們玩耍,請小姐恕罪。」
鴛兒的話一出,夏楠眼底卻是劃過一抹冷然。
都怪幾個小丫鬟?推卸責任?
她底下的丫鬟幾斤幾兩,她可是模得清清楚楚,莫說幾個小丫鬟敢拖著一名二等丫鬟玩耍,就憑鴛兒這個品性,若是她不感興趣的事情,誰能強迫得了她?
她的品性……還是未變。
鴛兒在自己身邊,總是一個隱患!
「行了,我也不是責怪你。」夏楠瞥了她一眼,鴛兒如釋重負吐了一口氣,隨即望向夏楠。
「那姐兒找婢子來是……」
「府里與你相熟的丫鬟多,那你廚房里可有相熟的,去幫我打探下……」
鴛兒得了夏楠的話,便興沖沖去了廚房。
她就知道姐兒肯定會重用她,怎麼可能舍得罰她呢。
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為姐兒打探了,若是姐兒繼續重用她,以後指不定還能晉升一等丫鬟,把翩若驚鴻兩個給擠下去!
鴛兒走後,翩若這才進了屋,她似是掙扎了下,最終還是決定說道。
「姐兒,您不是不知鴛兒的性子,她好說話,與府里的丫鬟大多數都有交情,您還讓她去打探信息,若是她不小心說漏了什麼……」翩若適可而止,擔憂地望向夏楠。
听到這話,夏楠卻是唇角一勾,這個丫頭,現在倒是真心向著自己了。
她倒也沒瞞著。
「你覺得她能說漏什麼?如今六小姐的事情一出,侯府里哪個沒少去打探情況,若是現在沒人去打探情況,那才是最大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