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嫻不為所動,眸子冷得森寒。
流芳總算害怕了。
她跟在夏嫻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對她的品性深知到底,她性格剛烈,對這個同胞的妹妹,可謂是疼到心坎里,為了夏落,心狠手辣算什麼!
「不要不要,我說我說,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家人。」
流芳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生怕夏嫻下一秒就傷害到她的家人。
「說吧。」
流芳止住了抽動的身子,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手中,只听她聲音嘶啞,吐出四個字。
「是妙姨娘。」
話音落,夏嫻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你確定?」
流芳臉上帶著不屈的倔強,看著夏嫻的眼楮掛滿了乞求。
「五小姐,我什麼都說,求你不要傷害我家人,婢子用性命發誓,是妙姨娘讓婢子在六小姐藥里下東西的,她們只跟婢子說,這東西對六小姐治腿有好處,絕不會害了六小姐,若是婢子知道這是害了六小姐的,婢子是萬萬不會做的啊!」
流芳說得聲淚俱下,夏嫻眸子愈發冷寒。
「是妙姨娘親自將東西交給你讓你下的?」
聞言,流芳怔了下。
「這……是妙姨娘身邊的丫鬟柳兒交給婢子的,柳兒是妙姨娘的心月復,她……」
夏嫻沒再听下去,讓人將流芳拖下去關在柴房里。
流芳听著,死命掙扎。
「五小姐五小姐,您處置婢子婢子也認了,但求您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夏嫻冷笑,「你的家人?只怕我還沒動手,你家人先遭殃了!」
說罷,她抬腳便往玲苑走去。
先前那場大火燒的大半是房姨娘所住之地,妙姨娘的地方到是完好的。
夏嫻帶著一行婆子丫鬟,浩浩蕩蕩便去了玲苑,其間引來不少人的眼光。
一進入玲苑,夏嫻直接下令。
「搜,給我進去搜!」
突如其來的一行人把里頭正在小憩的妙姨娘嚇個不輕。
「五小姐,這是怎麼了?」
妙姨娘衣著樸素,又因常年呆在屋里,而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柔弱感,她見夏嫻命人砸她屋里的東西,也阻攔不住。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好你個歹毒婦人,呆在侯府里竟然還敢害我落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妙姨娘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卻是把夏嫻氣得不輕。
「好,你就等著,等我搜出來,看你怎麼說!」
妙姨娘的屋子原本整潔無比,而如今這些婆子直接將東西亂丟掀翻,弄到妙姨娘的梳妝台上,更是將她的飾品亂丟一通,有的更是暗暗偷藏了起來,夏嫻權當看不見。
而妙姨娘身旁的婢子卻是急的不行,她不斷地要去阻止那些婆子,可奈何那些婆子一個個身強力壯,她只能氣得直哭。
「五小姐,我不知,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你需要這樣做。」
夏嫻卻根本不理會她,直接走到那婢子身旁,眸色冷冽。
「你就是柳兒?」
那婢子明顯被她的眼神震懾到,不由得望向妙姨娘,可她目光還沒接觸到她的,卻被夏嫻的怒喝給嚇個不輕。
「回答我!」
「婢子是青兒,不是柳兒姐姐。」
夏嫻柳眉緊蹙,死死盯著青兒,她愣是不敢喘一口氣。
「柳兒去哪里了?!」
她的語氣太過駭然,小丫頭抖得不行,還是妙姨娘將她攔在身後。
只听她淡淡道。
「柳兒昨日被我放出府了。」
听到這話,夏嫻眸色愈加狠厲,她正想開口,卻听身後有婆子大喊。
「找到了找到了。」
那婆子飛快跑到夏嫻身旁,將手中的一個藥包交予夏嫻。
夏嫻伸手接過,打開一看。
藥包里頭正放著一塊塊烏黑四方的麻沸子。
當即她的臉色便十分難看。
「果真是你!你竟陷害嫡女!」
「什麼?」
說出口的不是妙姨娘,而是她身旁的青兒。
只見她從妙姨娘身後鑽了出來,雙眸瞪得老大。
「五小姐您一定是弄錯了,我們姨娘那麼心善,平日里呆在屋子里半步未出,怎麼會害人!」
青兒說完這話,又接收到夏嫻狠厲的眸子,身子頓時一軟。
「證據確鑿,還想狡辯!」
夏嫻捧著掌心的麻沸子,讓幾個婆子控制住妙姨娘跟青兒。
「這東西不是我的,我從未有過這種東西!」
愣是被幾個婆子狠狠制住,妙姨娘眸中依舊一片坦蕩,這片坦蕩落在夏嫻眼里,卻十分刺眼。
她狠狠一巴掌扇在妙姨娘如玉的臉龐上,隨即只見那潔白的臉頰上五指頓顯。
妙姨娘一聲不吭,身旁的青兒卻是哭成淚人。
「柳兒那個賤婢被你提前放出府,要不然就是人證物證據在!帶走,去刑事堂!」
刑事堂代表著什麼,那是懲戒府里犯錯之人的地方,里面各種酷刑,皆讓人驚懼不已,青兒一听,身子不停掙扎,不停哭喊。
「五小姐您不能這麼冤枉我們啊,姨娘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犯錯,您不能這麼污蔑姨娘啊!」
一行人拖著她們兩人走,一路上青兒的哭喊聲惹來不少人的觀望。
這些丫鬟婆子看完,急忙回了院子,將這些事情報備給自家主人。
要去玲苑的路中要經過夕顏閣,青兒的哭喊聲十分響亮地傳入閣中。
夏楠站在窗邊,望著底下被拖走的兩人,听著一旁丫鬟的報備,眸色漸深。
蝶翠軒的一個丫鬟被妙姨娘收買了,摻雜在夏落藥里的麻沸子是妙姨娘命人下的?
還在她屋子里搜出未用完的麻沸子?
而妙姨娘屋子里一個丫鬟昨日恰好被送出府。
所以,現在種種由頭都指向了妙姨娘。
夏楠不禁搖了搖頭。
不對,陷害夏落的人不是妙姨娘。
怎麼可能有如此巧合。
讓夏嫻那麼容易就發現了被收買的丫鬟,又那麼準確地在妙姨娘屋子里搜到了那余下的麻沸子,而她屋子里的丫鬟還恰好出了府。
這些事情看似很平凡,卻像是被穿插起來,毫無縫隙!
而妙姨娘,又為何要陷害夏落?
她生性寡淡,整日足不出戶,膝下又無子,也無需為兒女籌謀,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去陷害正室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