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一怔,明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如今是這被包圍在其中的棋子?
夏楠不懂。
閻玨抬眸,正好對上一雙烏黑瑩亮的眸子,驀地想起夏威侯府時,她撲向長公主時的神情。
「地可栽種,胡海叛變,蔣家。」
夏楠發現,眼前這個人就是惜字如金,所有話都能講得最為簡潔明了,絲毫不多說一句廢話。
不過她旋即被這話給吸引住精神。
前面一句她听得明白,後面的話。
到底是胡海叛變蔣家,還是胡海叛變,跟蔣家是分開來的?
夏楠沒再多問,他透露訊息,估計是在報她的施救。
這人,恩怨分明,竟是分得如此清楚,她無意救了他,他便將自己所感知的事情告訴她當做回報。
閻玨說完這話,目光又重新落回棋盤上,這回卻是將其中幾顆棋子掉了下位置,另一種新的棋局便出來了。
而他又是執著白子,思索。
夏楠起身告退,將藥留了下來,等會自會有小廝來幫他上藥。
離去時她不經想到。
前些日子長公主遭遇刺殺一事,不正是他在辦理案件麼,京城與淮南相距甚遠,沒有幾日的車程是趕不到的,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
還受了這般重的傷。
看他的模樣,似是比夏楠還要更早到這里,那麼則是在紀氏生辰後,與她不相上下的時日前來。
他腳程快,或許來時還用不上幾日。
夏楠從廂房中出來,並未回自己屋里,而是帶上抱月,徑自去了莊稼。
今日想必那些佃戶都開始干農活了。
她前腳剛出門,後腳便有府里丫鬟連忙去通知胡海。
今日莊稼處,許多佃戶總算出了門,一個個彎著腰,將手上的幼苗插入田中。
夏楠到時,幾個農婦奇異望了她一眼,只當是哪家的女兒出門游玩,跑到他們這田地來了。
夏楠瞧著一個正插著秧苗的農婦,腳步輕移走了過去。
「這位嬸子,你們這是在插秧嗎?」。
這話一出,那農婦不由得回了個像看向傻子般的眼神,難道看不出來這就是在插秧?
夏楠又道,「這我看著田地好像已經很干了,這插下去的苗子,怎麼會生長呢?」
農婦並不理會她,常年下地干活,黝黑的農婦望著手兒臉蛋都白女敕女敕的夏楠,眼角不經意露出嫌棄。
都是一些嬌滴滴的小姐!
「這些插下去當然不會生長了!」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插秧?」
夏楠睜大著眸子,一副好奇的模樣。
農婦雖煩夏楠,可當她想到那位東家來的大小姐時,顯然積怨已久,忍不住朝夏楠抱怨了出來。
「還不是東家來的那個大小姐,擺什麼大小姐譜子,這地被蝗蟲坑害過無數回,現在只是塊廢地了,這大小姐還偏要我們下地,這不是為難我們這些小農戶嘛,還要加租,沒見過這麼心黑的。」
那農婦吐槽著,夏楠也附和了起來。
「是啊,這大小姐怎麼這麼心黑,真是苦了你們了。」
抱月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望向夏楠,這……這姐兒怎麼還罵起自己了,還面不改色的……
農婦見夏楠附和著自己說話,再看她的眼神時便少了許多敵意,她上下打量了下夏楠。
「姑娘,我看你衣著不菲,這白女敕的,你是哪家的小姐吧,這兒髒,你還是盡早回去吧。」
夏楠岔開了話,「嬸兒,我有一個問題。」
夏楠嘴甜,一口一個嬸兒的叫,饒是農婦不喜她如此明媚的模樣,如今也被她叫的心化了。
「你有什麼問題直說。」
「這地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我昨天還路過這里,當時這里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一看你就是不知道,讓嬸兒來跟你好好說說。」
這大嬸一被挑起話題,瞬間來了勁,跟夏楠說得那叫一個跌宕起伏,簡直跟說書的一樣,一邊說著偶爾還配上點感嘆的語氣,那模樣,生龍活虎,繪聲繪色,惹來另外幾個農婦的幾聲吆喝。
大體來說與夏楠說了解的一致。
「您說是東家發放的藥物有問題?蝗蟲不僅沒少反而更多了起來?」
「對啊,當時好多的蝗蟲,趕也趕不走掃也掃不清,當時可把我們急得。」
怎麼會呢,蝗蟲沒有道理會突然間出現這麼多,還是上頭發了藥物下來導致更多的?
「那別的莊稼也遭受蝗災了嗎?」。
「有,不過說來也怪,除了蔣家的莊稼,其他人家的莊稼,可都受了蝗蟲的災害,就是沒有外面這麼嚴重。」
蔣家,又是蔣家。
「哎呀我不跟你說了,那邊有人喊我了,你這小姑娘趕緊回家吧,這太陽曬著,小心你白女敕的皮膚曬傷了。」
那農婦說完,便朝另一邊的人走去了。
夏楠笑笑,心中暗道,她幼時照樣在農田里干活,這肌膚照樣白皙。
「走吧,我們回去。」
見農婦走開,夏楠也領著抱月回去。
回到府中,她正想去找童先生,沒想到胡海卻在半路截住了她。
「大小姐。」
夏楠對上他的眸子,淺笑盈盈,「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蔣家如今是何情況,你跟我說說吧。」
胡海面上帶笑,微福的臉上堆起了肉。
「大小姐,我要跟你說的,便是蔣家的事。」
「噢?」夏楠挑眉。
「蔣家來人了,似是要跟我們合作,如今正在會客廳里坐著呢,大小姐,我們邊走我邊跟你說吧。」
蔣家來找她?
夏楠雖疑惑,卻動了腳,朝會客廳走去。
一路上胡海都在說關于蔣家的。
「蔣家是淮南這帶的富戶,他們不僅涉農,連帶商業也涉及,祖輩還出過舉人,只是到了近幾代才重商重農頗多。蔣家手下的良田幾乎囊括了整個淮南,而他們幾次想要買下我們的良田都被我們給拒絕,這次又是找了上門。」
「來者何人?」
「前來的人是蔣家的四少爺,蔣四少爺是蔣老爺最為疼愛的嫡子,幾乎他所想要的都給了他。蔣四少爺是個頭腦十分靈活的主,這些年來,他沒少為蔣老爺跑買賣,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