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跑得飛快,凌雲郡主蹙著眉在身後跟隨。
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有幾人跟著前去,當中便有衛清 ,沈佳凝跟朱珠。
在侍女的帶領下,一大群人飛快往閣樓而去。
初陽所到之時,便見如侍女冉雲所言,閣樓被外加上了一把鎖。
「楠兒,你在里面嗎?」。
無人應答,卻傳來一聲犬吠。
犬吠聲凶猛,似是含著深重的戾氣,惹來一眾貴女驚顫。
凌王府竟然有如此凶猛之物!
凌雲郡主可管不了其他人的感受,急忙大呼一聲。
「阿黃?」
里頭的犬听聞她的呼喊,旋即回應出一聲比方才愈加強烈的聲音。
「啊!」
一聲尖聲從朱珠口中發出,只見她面色蒼白,雙眼略微渙散。
凌雲郡主望了她一眼,隨即撇過。
里頭光有犬吠聲傳出,卻未聞人聲,眾人心中都不由得嘀咕夏楠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侯府嬌弱無力的貴女同一條惡犬在一起,凶多吉少!
凌雲郡主眸光一深,猛地襲向冉雲,侍女身形一顫,竟是忍不住瑟縮起來。
「如今這樣,還是先將門打開吧。」常氏開口,她目帶擔憂,這位夏小姐她也早有耳聞,先前定國公夫人來找她,有意為顧常庭與這位表小姐說親。
定國公夫人身份高貴,她都想要為這位夏小姐說親,這個人定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夏威候老夫人如此在意這名女子,若是她在凌王府出了事情,凌王府定然退月兌不了責任。
「去,找鎖匠來,快點!」
凌雲郡主話音剛落,只見一抹身子猛地撞向閣樓的門。
初陽用力極重,也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感,只听 擦一聲,大門應聲而開。
眾人還沒接受這個現狀,只見一條黃色身影猛地從閣樓里沖了出來,伴隨著眾多貴女起伏的驚叫聲,黃色身影撲倒凌雲郡主身上。
而初陽則在第一時間沖向閣樓里。
門外人聲尖叫,隨即平復下來,眾人見到凌雲郡主懷中的大黃狗時,心中皆是一陣顫抖。
大黃狗見到眾人,怒目橫生,凶狠地瞪著在場女子,一雙銅鈴般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在場的貴女。
「阿黃!」凌雲郡主急忙出聲,安撫住阿黃的神情。
有貴女早已經受不住嗚嗚哭泣,有的更是早已掩面逃跑。
凌雲郡主沒理會這些貴女,安撫好阿黃之後,便往閣樓里走去。
可她前腳剛走,後腳便又響起一聲犬吠。
只見阿黃紅著眼,將死死咬著一位貴女的衣裙。
朱珠嚇得幾乎要昏過去了。
她不過安靜地站在人後,可這條大黃狗突然沖了過來,就這麼死死咬著她的裙子,她雙腿都軟了,無力抵擋,只能用力地拽住同伴的手。
凌雲郡主狐疑望了過來,低喝一聲,「阿黃。」
平日里甚是听話的阿黃,這會兒連她的話都不听了。
凌雲郡主見阿黃呼叫不應,只能走過去,安撫它的情緒,于此同時,更是驚疑地看著朱珠。
朱珠已經軟了腿,被身旁的貴女攙扶住,根本不敢看向她。
阿黃在凌雲郡主拉扯下終于松開了口,無奈之下,凌雲郡主只能拉著阿黃進了閣樓,。
衛清 強恨恨瞪了一眼朱珠,似是看不慣她那懦弱的模樣,攜著沈佳凝跟在凌雲郡主身後進了閣樓。
閣樓里靜謐得可怕,原本眾人以為夏楠凶多吉少,可進了之後,卻沒有見到半分人影。
眾女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一回事?」
貴女們不解,貴婦們目光更是不停在閣樓內掃射。
梳妝台擺置安好,床榻,坐席等東西皆是安好地放在那兒,並無被動痕跡,若說非見到上面的話,便是原本干淨的地板上有幾個爪印,坐席略顯褶皺,明顯是被人坐過。
凌雲郡主眼眸一沉,望向冉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小姐呢?」
凌雲郡主氣勢凌厲,原本一雙溫和的眉眼陡然一變,帶著皇族之人與生俱來的霸氣,頓時讓侍女雙腿一軟。
「奴婢……奴婢明明是見著夏小姐進了這屋里的,奴婢並不知道……」
冉雲不停顫動著身子,眼中滿是驚懼,可任憑她如何觀望,夏楠確確實實就消失在了這屋里。
她潛意識地尋找朱珠的身形,後者隱在人群中,瑟瑟發抖。
凌雲郡主正想開口,卻听身周一片倒抽氣聲。
轉過頭,只見一抹紅色身影繞過屏風,正往她們這邊緩緩走來。
來人峨眉螓首,瓊鼻嬌俏,唇若邯鄲,膚如凝脂好似最上等的羊脂玉,而她一席紅衣,身周像是縈繞著一層淡色金圈,繡在衣袍上的緋色牡丹將整個人襯托得更加華貴非凡。
在場眾人被這抹身姿驚艷到,無數人怔怔望著她,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一聲犬吠聲響起,緊接著便見阿黃如同見了骨頭般,朝夏楠狂奔而去。
可沒有她們所想象的血腥,阿黃十分乖順地站定在夏楠跟前,一晃一晃,晃動著它那根金黃的大尾巴。
在場一片靜寂,無人言語。
初陽站在夏楠身側,目光狠狠掃在貴女堆。
衛清 望著站定在眼前,非但沒有被狗咬傷,反而美艷無比的夏楠,眸色漸深。
而朱珠卻顯得無比慌亂,只是身周的人都以為她只是被阿黃嚇傻了,也不懷疑,只是盡可能寬慰她。
夏楠徑自走到凌雲郡主跟前,「多謝郡主照拂,夏楠感激不已。」
此話說著無異,可在眾人听來卻諷刺無比。
照拂?
照拂得在閣樓里與狗同住?
雖然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讓阿黃與她親近還不傷害她的,但眾人望著那條體型無比巨大還正吐著鮮紅舌頭的大狗,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沒事就好。」
凌雲郡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問道。
「方才是什麼情況?阿黃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出來,你又是如何被反鎖在里頭,若是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從中作梗,我定然給你一個公道。」
凌雲郡主的話頗為氣勢,夏楠眉眼帶笑,墨眸卻劃過一抹危險的意味。
「那夏楠便先行謝過郡主了,不過這門是如何被反鎖的夏楠並不知道,只知道大黃從屏風後面出來,其余的便不知了。」夏楠淡淡笑道,旋即一頓,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郡主可以問問當時領我前來的冉雲,她曾說有事可呼喚她,可後來卻不見了人影。」
夏楠話一出,在場眾人目光瞬間望向冉雲。
她的身形抖得更加厲害,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面色一陣蒼白。
「郡主,奴婢當時肚子疼得厲害,不得已才離開了會,沒想到……」
「噢?那為何你知會我一聲,害我好等?」夏楠接過話,走到冉雲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她。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奴婢肚子疼得實在厲害,說不出話……」
「一個前一秒疼得說不出話的人,下一刻便生龍活虎地站在我們面前,真是難為你了。」
夏楠話語明明十分柔軟,可她的話卻讓冉雲面色愈加蒼白,她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
話到此,夏楠便不再言語,安靜站在一旁。
這件事情好在大黃狗並沒有傷害夏楠,可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今日貴女眾多,這條狗出現的時間太不對,若它不是溫順的,傷了在場某一位貴女,凌王府勢必要擔責任。
凌雲郡主目光凌厲無比,冉雲的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夏楠雖不言語,可並不代表此時她不追究,這件事情,凌雲郡主勢必要給她一個交代。
「阿黃明明是在崇明閣,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凌雲郡主聲音清冷,望向身旁的人。
只听她身旁侍女冉靜在她身旁低聲道。
「照看阿黃的是冉陽,冉陽昨日月復瀉不停,整個人虛月兌無力,婢子便自行做主讓再深照看,沒想到……」
「你有何權利?」
冉靜身子一顫,撲通跪下。
「再深呢?還有冉陽兩人,給我一同帶來!」
在場的人心中各懷鬼胎,望著眼前這一幕,有年長者如常夫人等,面上不動聲色,眸中卻閃過異樣的神情。
凌雲郡主到底是太年輕,這等情況,應該避重就輕,事後再盤查,如今許多貴人在場,理應先安置好其他人的情緒,莫要讓其他人看笑話。
「郡主,夏楠無事,若是因夏楠一人,而擾了在場眾多人的雅興,那才是夏楠的不是。」
凌雲郡主聞言,抬眸望了一眼夏楠,對上她篤定的瞳眸,便道。
「既然夏小姐無事便好,今日花園中花兒開得正好,許多婦人尚在園中,煩請各位一同前去。」
凌雲郡主懂得夏楠的意思,朝她投去一抹感激之色。
一干人等或驚奇或疑惑回到亭子,夏楠卻跟沒事人一樣,坐在了初陽身邊。
這件事情,大多數人並沒有放在心上,可難免有人心虛,顯得格外沉默。
夏穎並沒有跟去,見夏楠一身紅裝,模樣嬌媚回來,面上劃過一抹驚奇,再望向身周眾人,面上更是帶著不解。
夏嫻夏落亦是如此。
有人在場,夏落不好問夏楠,只能用眼神詢問她,後者眸色晶瑩,稍稍搖了搖頭,夏落這才寬了心。
夏楠笑得溫和,目光似是不經意在場中掃了一圈,正對上朱珠的眸子,後者雖然強裝面色無常與她對視,可夏楠卻清楚看到她眼中劃過的不安。
她低頭淺笑,不語。
今生歸來,誰還能欺負她?
夏楠垂下了眸子,卻沒注意到,前座上尋夫人望向她時眸中劃過的一抹意味。
事情很快便被人過,有人提及今日剛發生在梧桐街的事情,瞬間便吸引許多人的注意。
「不知各位可否有所耳聞,今日梧桐街上,出現一句血尸,那血尸面目全非,被人剮了皮肉,慘不忍睹。」
有人出聲,當即所有人便被這話引去了注意力。
「這可是真的?當真如此血腥殘暴?」
有姐兒疑問,望著開口說話的那人,身形裝作模樣瑟縮了一番。
「千真萬確!」
一時之間,底下有女子議論紛紛。
坐台上幾位夫人模樣生異,寂靜無言,听著下面的貴女們談論。
鄧氏加入了探討中,幾人的聲音愈說愈烈,說的話也越來越令人驚悚。
「那人當真渾身是血,全身上下無一是處?」
「是啊,听說當時還去了刑部尚書之子顧常庭以及大理寺少卿閻玨呢,能出動刑部跟大理寺的人,足見這件事情凶猛啊!」
有人出聲,說完似乎才想起什麼,猛地望向正端坐在宴席前端的常氏。
見常氏面色無常,這才緩了下臉色。
鄧氏瞥了一眼常氏,偷偷翻了個白眼。
就淨會端著架子,裝著一副斯文白淨的模樣!
不知何時,眾人的話題又落到夏楠身上。
「夏小姐,夏威侯府前來時,勢必要經過梧桐街,不知你是否也見到了什麼?可否跟我們說說。
說話的是當朱珠,只見她抬著頭,面色蒼白,一雙眼逃避似得不敢望向夏楠,卻還是開了口。
眾人目光隨之落在夏楠身上,等著她開口,一旁初陽緊蹙著眉,正欲開口,卻被夏楠按住了手。
「恐怕要令各位失望了,我們來時,梧桐街一片安然和諧,無事發生。」
夏楠這話一出,夏落不經奇異望了她一眼。
朱珠似是已經默認夏楠的答案了,可驀然對上一雙深眸,原本噎下肚子的話卻不得不說出來。
「你撒謊,夏威侯府的馬車我認得,當時我便是跟在你們的馬車後面,你們的馬車還停頓了下來,為何,你如今還裝作不知道!」
夏楠望著她驚懼得發白的面龐,聲音依舊溫婉,卻讓人听著不由得生顫。
「既然這位小姐當時同樣在場,為何這等事情要問我?我們馬車在路上意外出了點事故,便停下,請問,當時在場的事情,我必須要知道嗎?反而是這位小姐,為何總揪著夏楠不放?你這麼關心,想必對當時的情形比我更為熟悉,不如就請你來為大家講解,大家覺得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