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子的招認,沈玥在心底輕哼一聲,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到這份上了,還不忘記給自己留條後路。
紫蘇站在沈玥身後,拽了下她的雲袖,輕聲道,「花園吳婆子,奴婢認得,她女兒是幽蘭院三等丫鬟。」
幽蘭院,正是大夫人的院子。
沈玥听了,嘴角輕勾,她看向大夫人,原本她臉色極好,在守門婆子招出吳婆子後,她的臉色就難看了。
那邊,老夫人臉色冰冷,拍了桌子道,「到底听見了,還是沒听見?!」
她不會給守門婆子似是而非的模糊回答給糊弄過去,因為多耽誤一會兒,沈瑯之就要多遭一回罪。
守門婆子一張臉如喪考妣,她支支吾吾道,「听,听見了……。」
孫媽媽就讓人去傳吳婆子來。
吳婆子來的很快,而且臉色很鎮定,不過她鎮定的過了頭,闔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在查是誰把斗雞拿出去賣了,她進門,居然裝傻問老夫人找她來是為了什麼事。
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吳婆子面上鎮定,心底則發 ,不過沈鈞質問她有沒有拿雞出去賣,她猶猶豫豫的看了沈玥好幾眼,像是要看沈玥的臉色說話一般。
沈玥就冷笑了,真是好手段,先前是抵死不承認,如今被人供出來了,還不死心要拖她下水呢,她倒要看她是怎麼潑的髒水。
沈玥還未開口,那邊老夫人拍桌子了,「到底賣沒賣斗雞,從實招來!」
吳婆子身子一抖,不敢看老夫人,低頭回道,「奴,奴婢賣了,是,是大姑娘讓奴婢把幾只雞拿去賣的,四只雞,一共賣了一千兩銀子。」
「錢呢,在哪兒?」沈玥追問道。
吳婆子就抬頭看著沈玥了,「奴婢賣了斗雞,第二天就把銀子給大姑娘你了啊。」
吳婆子的眼神帶了些無辜,好像沈玥誣賴她貪墨了銀子一般,沈玥被她的演技給折服了。
那邊,沈瑤听到這里,忍不住瞪沈玥了,「銀子呢,你快拿出來,讓人拿去贖大哥回來。」
沈玥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道,「我也好奇賣了斗雞的那一千兩銀子在哪里呢,不知道吳婆子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把銀子交給我的?才過了兩天,吳媽媽不會就不記得了吧?」
吳婆子眼神就開始躲閃了,她道,「奴婢把銀票交給了麥冬,是前兒吃了早飯過後,在花園給她的……。」
她話還沒說完,紫蘇就啐她了,「胡說八道,前兒吃了早飯,麥冬就跟斂秋姐姐學納鞋底,連寧瑞院的大門都沒出,你是怎麼把銀子給她的?!」
紫蘇說著,孫媽媽就看向斂秋了。
斂秋點頭道,「前兒上午,麥冬確實跟我學納鞋底,直到吃午飯才回小跨院的。」
听斂秋這麼說,吳婆子的臉瞬間沒了血色,蒼白如紙,她是打算把賣斗雞的事摁在沈玥身上,只是她一個婆子,這幾天根本就沒有進過寧瑞院,只能迂回栽贓,誰想到,麥冬她栽不上。
斗雞被賣的案子,查到這里,沈玥的黑鍋算是洗清了,至于銀子到了誰手里,用膝蓋想也知道。
大夫人坐在那里,涂著鮮紅丹蔻的指甲掐進肉里,都覺察不到疼。
現在確定吳婆子賣了斗雞,而且賣了一千兩,如今沈瑯之被扣下了,一千兩差不多能填補安樂侯世子的怒氣,這筆錢,老夫人肯定要問出來的。
知道吳婆子嘴硬,可再嘴硬的人,都是有弱點的,老夫人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再不招認,連著她女兒一並賣了。
吳婆子的女兒模樣白淨,長得眉清目秀,要是真被賣了,等待她的將會是怎麼樣的下場,吳婆子不敢想。
可要是得罪了大夫人,她們母女又哪有什麼好下場?
一時間,吳婆子不知道如何取舍了。
她遲疑不決,沈鈞可沒有那份耐心,直接道,「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
他剛吩咐完,兩個粗壯婆子就走了過來,要拽吳婆子了。
吳婆子一嚇,就朝大夫人爬了過去,道,「大夫人,那一千兩,奴婢一分不少的給了您啊,你救救奴婢啊!」
她話剛落,大夫人氣的腳一抬,就把吳婆子踹翻了,罵道,「混賬,死到臨頭了,竟然往我頭上潑髒水,來人,給我拖出去杖斃!」
大夫人力氣很大,一腳將吳婆子踹到了沈玥的腳步。
沈玥就笑了,「先前,說是我賣了斗雞,沒想到我洗白了,又輪到母親了,母親也別生氣,吳婆子方才潑我髒水,我沒差點氣暈,所以我懂母親的憤怒,但是一想到案子不查清楚,不知情的人保不準就信了,忍不住拼了命也得忍著,母親殺了她固然可以泄憤,可案子就查不清了,我看等案子查清楚了,再處置她不遲。」
大夫人看著沈玥,眸底寒芒冷冽。
沈玥笑面如花。
先前看了她半天的熱鬧,現在輪到她看熱鬧了。
大夫人眸光低斂,等她轉身要坐下時,瞥了身側丫鬟夏柳一眼。
等她坐下,夏柳就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大夫人在氣頭上,呵斥道,「作死啊,在老夫人屋子里也敢咋咋呼呼,規矩呢!」
夏柳趕緊道,「奴婢知錯了,奴婢方才想起來一件事,前兒午時,吳媽媽去了幽蘭院,還拉著錢媽媽說了一通話,奴婢隱約听見她說,她那不爭氣的兄長最近發了筆橫財,念及她們母女這些年對他們一家的照拂,要將她們贖回去。」
「只是吳媽媽是簽了賣身契的,您不發話,就是再多的銀子,她也別想自由,您當時在午睡,奴婢們不敢打擾,她就找了錢媽媽,奴婢還見她給徐媽媽塞了個荷包,請錢媽媽幫她說好話,說荷包里的錢,除了給她贖身的,都孝敬錢媽媽。」
「錢媽媽當時有事忙,也沒細問,收了荷包,說尋到機會,就幫她說,這兩日,沒見錢媽媽提起來,許是給忘記了,」夏柳回道。
吳婆子跪在地上,听著夏柳的話,有些怔住,她……幾時說過那些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