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把心中疑慮壓下,笑道,「能參加東平王府桃花宴的都是才情不凡的,大姑娘能力壓群芳,得皇上贊不絕口,可見才學過人了。」
說著,又叫沈琦向沈玥學習。
沈琦當即就起身,要沈玥以後多教教她。
沈玥頭大。
不過好在很快,沈琦就把話頭問向沈瑤了,她問道,「皇上夸贊大姐姐了,那四妹妹你呢,皇上夸你了嗎?」。
一直以來,沈家就她和沈瑤詩詞歌賦最好,什麼時候有沈玥出風頭的,從小到大就沒有過。
一年前,她還平平無奇,只對吃感興趣,才一年沒見,就月兌胎換骨了?
詩詞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那是要多年積累,而且沈瑤什麼脾性,妒忌心極重,她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夸別人的,除非別人比她差。
果然,只見沈瑤撅了噘<嘴,可惜道,「我哪有大姐姐那麼好運氣,我題的詩詞,剛題完,就被我不小心潑了茶,東平王府的丫鬟急著收集詩詞,根本就不等我。」
沈玥,「……。」
那後悔的眼神,惋惜的表情,要不是她就坐在她身邊,估計就真信了。
沈琦信了,大夫人也信了,所有人都相信了,就連沈瑤自己都信了,肯定是皇上沒看到她的題詞,不然能有她沈玥的事?
沈玥抬眸望天花板,果然,每一句夸贊,都是有目的的。
夸她就是夸自己。
沈瑤的才學是府里最好的,甩她沈玥幾條街,她都能得皇上贊不絕口了,那她寫的詩詞,皇上能把她夸上天了。
只是她倒霉運氣不好而已。
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沈玥就當沒听見,沈瑤都幫她說好話了,她能拆她的台嗎?
這時候,沈瑯之進來了。
他沒有和沈玥一起回內院,他回去換衣裳了,之前喝了添了迷藥的酒,倒在了地上,後又在桌子上趴了半天,錦袍早褶皺不堪了,這樣子有損他翩翩風度,而且老夫人見了,肯定少不了一通詢問,所以回去換了身衣服。
沈瑯之來了,桃花宴的話題就此打住,等沈瑯之給二太太請安時,二太太將他一通夸了,「一年沒見,瑯哥兒更俊朗了,滿十七了,肯定定親了吧?」
沈瑯之就尷尬了,他是定過親,可惜連那姑娘的面都沒見過就給退了。
不得不說,二太太就是會掐人七寸,老夫人見了,眸底閃過一抹不虞,她手中佛珠撥弄著,笑道,「真是該打,寧遠侯世子帶你去東平王府參加桃花宴,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真擔心你會在東平王府喝醉,到時候被人抬著送回來。」
沈瑯之臉大窘,丫鬟婆子都捂嘴笑。
大夫人笑道,「老夫人多慮了,瑯哥兒如今已經是岳麓書院的學生了,跟隨山柳先生學習知識,不但沉穩了,而且還謙虛,今兒書院那些世家少爺能參加桃花宴,瑯哥兒可是功不可沒呢。」
二太太听得挑眉,「世家少爺參加桃花宴,怎麼瑯哥兒功不可沒?」
大夫人就等著二太太問呢,之前她送家書回來,說二少爺琮哥兒得先生看重,推薦入岳麓書院學習,這是知道沈瑯之不成器,存了心的顯擺,寒磣大房呢,可惜,她不知道,就這短短的十幾天,沈瑯之月兌胎換骨了,大房揚眉吐氣了。
大夫人一臉笑意的把沈瑯之寫的功課得山柳先生大家夸贊,書院提前放假一天的事說與二太太听。
二太太听後,對沈瑯之更是贊不絕口,臉上掛著我有此佷兒,與有榮焉的笑,只是笑意只是在臉上,眸底是半點兒笑容也沒有。
沈瑯之是硬著頭皮站在那里,恨不得鑽了地洞好,有才學的是玥兒,不是他啊。
之前的論酒,贏得巧妙,今兒的題詞,更是精妙絕倫。
他都有些恍惚了,這真的是他那不愛看書的妹妹寫的嗎?
平常都不翻幾本書,可是卻如此有才,祖母常說他小時候天賦異稟,真正天賦異稟的是玥兒啊,他拍馬難及。
沈瑯之不說話,沈鈞見了就道,「時辰不早了,你回書院吧。」
沈瑯之不想走,倒不是厭煩了讀書,更不是舍不得沈家,他擔心沈玥啊,今兒的事,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受懲罰。
沈玥知道他關心自己,她投去一個放心的笑容,而後道,「大哥,今兒在東平王府,雖然沒喝醉,但也喝了幾杯,你騎馬時,小心些。」
大夫人接口道,「可惜琮哥兒還沒有去書院報道,一路回京,舟車勞頓,這兩日在府里好好歇歇,再去書院,到時候他們兩兄弟就有伴了,在書院也能相互照應一二。」
二太太眸光閃了下,笑道,「正是如此呢。」
時辰確實不早了,沈瑯之就告退了,走之前,讓沈玥送他。
沈玥就和他一起出了門,兩人出了寧瑞院,到了無人處,沈瑯之才看著沈玥,只是不等他開口,沈玥就道,「大哥安心讀書就好, 親王世子的事,我能處理好。」
「真的可以嗎?」。沈瑯之不信。
沈玥輕然一笑,笑容沉穩,叫人心安,她柔聲道,「大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親王世子只是要求娶我,又不是要我的命,更不會把咱們沈家怎麼樣,倒是大哥你,今兒我拿你做擋箭牌,鬧了笑話,我看書院那些世家少爺也是喜歡開玩笑的,如果真喊你楚世子妃,你可別惱了,到時候控制不住脾氣和人動手。」
楚世子妃四個字,听得沈瑯之額頭一顫一顫的,他有預感,等他回書院時,一群人會圍著他,一聲接一聲的喊他。
便是想想,都能瘋了。
「我不和他們動手,」沈瑯之承諾道。
如此,沈玥就安心了。
兩兄妹肩並肩往前走,一路上聊著天,沈玥這才知道,那少年之所以和楚慕元斗酒,全是因為沈瑯之。
因為沈瑯之一篇論酒,那些在岳麓書院求學的世家少爺才能去東平王府參加桃花宴,對于沈瑯之,他們是敬佩的,尤其他寫的論酒,讓人耳目一新,覺得他在酒上的造詣非同一般,一定要拉著他好好的喝個痛快。
他搖頭說酒量差,可是沒人信。
也不知道是誰嘴太臭,忽然喊了一聲,說他要和 親王世子一較高下,那時候,正巧楚慕元過去,而且听見了。
要是平常,楚慕元壓根就不會理會沈瑯之,可偏偏沈瑯之在他背後,在沈玥跟前說他的壞話,還要給沈玥物色夫婿,這就觸了他的霉頭了,他既然要比,那就好好的比一比。
楚慕元的酒量好,沈瑯之很清楚,他之前就和人比過,差點將人喝的吐血,他那酒量和他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這時候,那少年又站出來替他解圍了。
想到那少年,沈瑯之就有些愧疚,他都兩次幫他了,而且今天見有人嗆駁他,他摟著他的肩膀,對那些人放話道,「以後,沈大少爺有我罩著,誰跟他過不去,就是跟我,跟昭郡王過不去。」
當時,昭郡王就站在一旁,听他這麼說,還多看了少年兩眼,但並未拆台,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那之後,就沒人再譏笑他什麼了,反倒殷勤了許多。
現在,少年被 親王世子帶走了,沈瑯之很擔心他,他想救他,可是卻無能為力。
沈玥听著,心里對那少年也很擔心,嘴上卻安慰沈瑯之道,「大哥就放心吧,他和 親王世子長的那麼像,顯然是一家的, 親王世子就算惱了他,最多就是在樹上多吊一會兒,不會真把他怎麼樣的。」
沈瑯之點點頭,表示希望如此。
沈玥送沈瑯之到了二門,就看到一個年約十六七歲,模樣俊朗,器宇軒昂的少年走過來,看見沈瑯之,老遠就喊道,「大哥。」
「二弟,」沈瑯之也高興的迎了上去。
沈玥就知道這眉宇間有些像二太太的少年就是沈家二房嫡長子,沈家二少爺沈琮之了。
沈玥邁步上前給沈琮之見禮,同樣,沈琮之狠狠的震驚了下。
沈瑯之見了就笑道,「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呢,你回府之後去哪兒了?」
沈琮之苦著張臉,道,「別提了,我剛回來呢,路上粗心丟了東西,折返回驛站去找,耽誤了些時間。」
折返回去找,顯然丟的東西不一般,沈瑯之關心道,「東西找到了?」
沈琮之搖頭,「沒有找到,小廝還在尋,但願能找到吧,不提這糟心事了,大哥這是要去哪兒?」
沈瑯之就道,「回岳麓書院。」
沈琮之驚訝了下,要送他出府,沈瑯之說不用,舟車勞頓,應該好好歇歇,沈琮之就笑道,「馬車走的不快,哪能累著我啊,我們兄弟一年多沒見了,正好趁機說說話。」
沈瑯之就不好拒絕了。
沈琮之看著沈玥,笑道,「你跟老夫人說一聲,就說我送大哥出府,回來就去給她請安。」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遠,沈玥就轉身回寧瑞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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