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寺後山的禪房內,李元澈揮手遣退了自己的影衛灰一,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已經包扎好的傷口。
其實,在昨夜王姒輕拔出了箭頭時,他便清醒了過來。只是當時敵我不明,自己的影衛又不在身邊,天生謹慎的李元澈便一直假裝昏迷。等第二天一早,禪院里救自己的那一行人離開後,李元澈才發出了信號,讓自己的影衛前來。
江州王家的六小姐嗎?真是有意思,一個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竟然會有一身神鬼莫測的醫術。李元澈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傷勢,當時宇文信的那一箭差一點就貫穿了自己的胸部,自己為了逃命,當時並沒有及時處理好傷口,等他逃進靈鷲山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天下最有名的外傷國手張神醫在,自己也只有半分活命的希望。
可是又有誰能想到,在這個靈鷲寺的小禪院里,*一個避居在此的世家小姐,卻救活了自己呢。想到那雙在自己胸前縫合傷口時無比穩健的玉手,李元澈剛毅冷漠的臉上,一絲笑容一閃而過。
李元澈在靈鷲寺的禪院已經養了三天的傷。這三天里,從影衛那里,他早已經得知了那名女子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這位王六小姐和崔家三少爺的那段婚約。相貌普通,克死雙親的不詳女?身無一技之長,妄圖嫁給狀元郎的平庸女?想到外界那些對那個女孩子的評價,李元澈不由冷哼了一聲,不知怎麼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憤怒。名滿天下的少年狀元郎?只怕自以為聰明的崔三郎,這次要看走眼了。只憑那女孩子為自己療傷時的沉穩,李元澈就知道,自己遇到的女子就絕不是普通人。
只是這樣的一個世家女子,又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一身本事呢。李元澈只是沉思了一會兒,便放下了。王家的六小姐,你的秘密,總一天我李元澈會知道的。
而從影衛那里傳來的另一個消息,就不得不讓李元澈慎重了。三日前,清河崔家正式宣布投靠了皇室,和其他的世家大族撕破了臉皮。此次,崔家利用這次來江州的機會,勾結朝廷的鷹犬血滴子,大肆暗殺了目前正聚集在江州的世家子弟。這宇文家坐了幾百年的江山,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現在竟連暗殺的勾當都出來了。所幸的是,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王謝範三家的嫡系人馬並無人受傷,倒是一些二流世家的子弟,死傷數人。
李元澈再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傷,「宇文信!」看來,此次皇室前來江州配合崔家主事的便是這位三皇子了。李元澈此次上京本是來探听各方勢力對朝廷新頒布的鹽鐵令的應對情況,卻無意中發現了宇文信私下離京,便悄然跟了出來。哪里知道這一跟就便跟到了江州,更是發現了此次宇文信和崔家勾結而針對世家的陰謀。李元澈剛想向各個世家示警,便被宇文信的人發現,一路被追殺,最後拼死逃進了靈鷲山。
王謝等幾家江南大族,目前已經起了防備,崔家和宇文信想再要下手,怕是已經不能了。這江南畢竟是世家大族的地盤,皇室暫時還插不上手。趁著江南如今正亂的機會,希望父親能在山西把握住機會。李元澈很想立即趕回山西,協助父親起事,然而他看了看自己的傷勢,心里明白這次受傷身體虧的厲害,若不好好休養一陣,怕是與將來有礙。自己留在江南也好,如今時局混亂,自己在江州,可以趁機多結交一些頂級的世家子弟,為將來李家起事多拉一些盟友。
想到這里,李元澈再次招來了影衛灰一,低聲吩咐了幾句
郴州城門處,幾輛外表普通的大馬車緩緩行來。
王姒輕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城門處「郴州」那兩個古樸的大字,一時也是百轉千回。離開江州已經一月有余了,如今到了郴州,離自己的目的地泉州,也不過只有幾日的路程了。
「小姐,我們的人已經提前在城內包好了一家客棧。」楊烈一路行來,每到一處城鎮,都提前派人安排得十分妥帖的。
「先找家酒樓,吃些東西吧。」王姒輕對這位家里安排的護衛首領很是放心。
一炷香後,王家的幾輛馬車停在了郴州城最有名的酒樓——仙客來的大門口。
淺香和淺玉率先跳下了馬車,伺候自己小姐走下了車。楊烈帶了幾個護衛在一邊警戒著,看到王姒輕下了馬上,便上前回話。
「小姐,這仙客來的酒菜還算不錯,而且離我們包下的悅來客棧也只有幾步的距離。」
王姒輕向四周看了看,果然,酒樓的斜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名為悅來的客棧。
一行人用過午飯後,王姒輕本想立即就去逛逛,可看看身邊跟著的眾人都面露疲態,便轉身回了客棧。
天色微亮,郴州城的早市上已經一片喧囂。一名面貌清秀的白衣少女正在路邊的地攤上仔細尋找著什麼,在少女身後,一個黑臉壯漢正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在少女四周,隱隱有幾位勁裝打扮的男子跟隨著,路過的行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在保護那位少女的。
小姐這是在找什麼東西吧?楊烈想著,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郴州的早集市上龍蛇混雜,自己等人又是初來乍到,還需更加小心才是。楊烈給四周的屬下遞了下眼色,自己亦步亦趨的跟著王姒輕。
「老人家,您可見過一種黃色的杜鵑花?」王姒輕見面前的地攤上有不少常見的草藥,便向年老的攤主詢問到。
「小姐說笑了,我們郴州是沒有杜鵑花的。」
黃色的杜鵑花?原來自家小姐一大早就出門就是在找這個嗎?楊烈便想到了兩年前的那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