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姒輕低頭悶笑了一陣,見李元澈還是一副冷臉的樣子,心情卻莫名的越發大好了起來。
「好了,」她拉住了李元澈的胳膊,輕輕的靠了上去,一雙靈動純粹的眼楮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閃閃的望著他,「不過是些十多歲的孩子,還是我的晚輩呢,你還真酸上了?」
「沒有。」李元澈悶聲不肯承認,他只是用力摟緊了懷中的少女。十多歲怎麼了,十多歲當爹的比比皆是。她難道一點都不知道男人們的心思嗎?自己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了。
他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特別,她的出眾,可他又不願讓別的男人接觸到她的特別,她的出眾。他想,要是這樣特別的輕輕只屬于他一個人就好了。
李元澈不明白,也許,只有戀愛中的小情侶才會有如此矛盾而別扭的心情吧。
「真的沒有嗎?」。王姒輕抬頭,故作正經,只那一雙一閃一閃的大眼楮,出賣了她的好心情。
「有,」李元澈不知想到了什麼,卻突然轉了心思。
「輕輕,剛才我是真的嫉妒了。」他專注的看著懷中的少女,眼里的深情似乎濃得能化出水來。
「我嫉妒他們傾醉于你如此動人的笑容,哪怕我知道他們是你的晚輩!」
「我嫉妒他們可以天天的看到你,可身為你的未婚夫,我卻每每要偷偷模模的來見你!」
「是的,我嫉妒。明明是我最先發現了你的美好,你的特別。可如今哪怕我們又有了婚約,卻還是不能相守。那種相戀不能相守的情怨,已經讓我快嫉妒得發狂了。」
「輕輕,我好想把你藏起來,只見我一個人,只對我一個人笑。」李元澈笑著用鼻頭親昵的點了下她的眉間,「可我知道,這樣你不會開心的。」
「輕輕,我知道,你和世間的女子不一樣,你不喜歡後院的生活,你要的,是更廣闊的天空。你喜歡行醫,可這天下容不下女子行醫。那我就打下另一個天下,讓你能夠無拘無束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輕輕,你說這樣,好不好?」李元澈溫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祈盼,一絲深情。
為了她,這天下,他李元澈不但要爭,還必須要爭贏!
「阿澈,」王姒輕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竟能得到他又一次深情的告白。「阿澈,謝謝你。」他說過,她不需要對他說謝謝,可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的說了,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看眼里,也會記在心頭。
「阿澈,剛才在義莊里,你害怕了嗎?」。王姒輕移了下自己的頭,特意靠近了他心髒的位置。
「不怕。」李元澈沒有一絲猶豫,「我在戰場上見過的死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比這義莊里死狀還慘的,也不知道見過多少呢。」
「你說,我怎麼會怕這幾個死人?」他低頭,看見懷中少女那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眼楮,仍然清澈。
「阿澈,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他的心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有力,她卻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她的問話。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怕幾個死人,從北疆前線的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少年將軍,怎麼會怕這幾個死人呢。可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怕能面不改色的對死人開膛破肚的自己。她知道今夜自己的表現太過驚世駭俗了些,連師兄張青山都忍不住異色連連的看向自己。
按照常理而言,她一個世家小姐,看見些小刀劃出的傷口,就應該大驚失色了吧。更何況,是在深夜里的義莊之中,面對一屋子的死人呢,她沒有昏死過去就應該是奇跡了吧。可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面不改色的拿起了手術刀,對著一屋子嚇得臉色發白的小徒弟,從容的授起了課來。
這樣驚世駭俗的自己,他不害怕嗎?這樣異于常人的自己,他能接受嗎?王姒輕有些不安,她不是沒有想過瞞著他,可她既然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那麼就該讓他了解全部的她。就如同他攤開一切,讓她了解全部的他一般。
王姒輕靜靜的靠在李元澈的胸口,仿佛只有听到他的心跳聲,才能讓自己心安一般。
「輕輕,我不怕。」李元澈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從靈鷲寺懷中的少女救了自己開始,他就知道她醫術高超,與普通女子不同。剛才在義莊里,他雖然心驚與她面對尸體的那份淡然與平靜,卻從不曾害怕。
是,他的輕輕雖然對著尸體開膛破肚了,可她的眼里卻全然是對死者的尊重。她將那些心肝脾肺一一的掏了出來,仔細的給大家講解,事後,卻有一一還原,仔細的將尸體皮肉又一層層的縫合了起來,甚至還親手給尸體又穿好了衣服。
他早就知道她有秘密了,不是嗎?也許這些神奇的技法,就是她的秘密吧。他不會追問,他相信,終究一天,她會心甘情願的告訴自己。
「輕輕,我是真的不害怕。」似乎怕懷中的少女不相信一般,李元澈又重重的說了一次。不管她是什麼樣子的,他都不害怕。他心悅與她,不是心悅與她的哪一點,他心悅的是是全部的她,就如同他想讓她了解全部的他一般。
「阿澈,我很開心。」王姒輕閉上了眼,在他的心跳聲中,緩緩睡去。她想,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心里是真的有了他吧。他了解並接受了她的一切,沒有把她當怪物看待,還是一般無二的寵溺縱容著她。
感謝老天,今生得他相伴,她何其有幸。
李元澈看著懷中漸漸沉睡的少女,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也閉上眼楮,假寐了起來。
他的輕輕一定是累壞了吧。在義莊的兩個時辰里,她一刻不停的一邊動手,一邊講述,連水都沒有顧得上喝上一口。他雖然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可只看張神醫等人那連連驚呼的模樣,他便知道,今夜她展露出來的醫術一定十分高深,否則也不會讓有神醫之名的張青山也在一旁學的認真。
他的輕輕,真的很了不起呢。能將這麼高深的醫術,無私的傳授出來,就這份胸襟就足夠把全天下的女子全都比了下去。
她,值得他為她驕傲,為她傾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