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到祁州快馬不過是三四個時辰的距離,而李元澈離開祁州已經兩天三夜了。
王姒輕閉上了眼,她告訴自己,自己應該,也必須相信他。阿澈是那樣一個自信沉穩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準備的就孤身前往欽州呢。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丁二牛帶著兩百護衛也趕去欽州兩天了,若是真的出了事,丁二牛也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給自己報信的。
她不能亂,也不能慌。這個時候,阿澈更需要自己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著他吧。她和他,做好各自的事情,便是給予對方最大的支持。
白日里,在外人面前的王姒輕,總是一派從容和鎮定的模樣。她若無其事的帶著自己的丫鬟,在祁州城里閑逛了兩天,任誰也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她這兩日連續出門閑逛祁州城,除了查看瘧疾的防御事情外,也了解了一些城中居民的生活。這祁州因是邊塞重鎮,除了一些外來的商戶外,城中多數的居民都是九寨上的官兵家屬。
若是沒有戰事時,還不時有關內的商人前來祁州從事邊關貿易,整個祁州也許還會有一些別樣的熱鬧。可如今戰事頻發,又遇到瘧疾爆發,整個祁州城便有些蕭條了。
以這兩****了解的情況來看,來到邊疆的軍屬們,特別是那些女子,大都沒有事情可干。而邊關的衛生條件又很是辛苦,今日回府時,她問過灰一,在整個北疆九寨,每個寨子里也不過只有一名軍醫。若是大規模的戰事爆發,前線的將士們受了傷,多數是來不及得到及時的包扎救治的。
她想,不如在每個邊寨上成立一個衛生所吧,挑選一個些戰斗力弱一些的士兵成為醫務兵,還可以把城里的這些軍屬也利用起來,可以讓那些大娘大嫂們做些護理的工作。一來,也可以讓這些閑來無事的軍屬們掙點銀子,貼補家用;二來,當戰時來臨,也可以讓他們幫忙做些救護的工作,減輕軍醫們的壓力,可以讓軍醫們救治更多的重傷員。
這兩日晚間回府後,王姒輕便按照自己前世所知道的一些經驗,結合祁州城的實際情況,慢慢的把一些自己的想法寫了出來。她想,等師兄從瓦連堡回來,便可著手此事了。
如今,她已經整理了一些戰場急救的知識,詳細的記錄了下來。等瘧疾完全過去後,便可以把九寨上的一些軍醫,以及挑選出來的醫務兵集中起來,讓師兄帶著有家醫館的大夫們,傳授他們一些救治的手段。
而城里的那些婦女們,也可以由官府出面召集起來,一起學習一些救護的常識。自己的身份雖然不便公開,不過可以讓十三娘和淺惜出面。這兩個丫頭在京城里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在有家醫館里學習了不少的護理手段,再加上,若有自己在暗中指點,應該是能夠勝任的吧。
爭奪天下的道路,漫長而艱險。想到自己也能幫上阿澈一些,王姒輕的心里一松,便漸漸有了困意。
夜半時分,睡夢中的王姒輕似乎察覺到一道目光正在凝視著自己,她心下不安,陡然睜開了眼楮。
「輕輕,我回來了。」李元澈低沉的聲音想起,一把摟住了明顯有些發愣的少女。
這是一個熟悉的懷抱,王姒輕嗅著李元澈身上獨特的氣息,幾日以來,一直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
「阿澈,」王姒輕將頭埋在他的胸口,「阿澈,你回來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這個抱著自己的男子,已經牽腸掛肚,思念不斷了嗎?
「是,我回來了。」李元澈用力摟住了這個女子。這幾****輾轉數州,多少次的生死搏殺一線之間,他最遺憾的不是沒有擁有江山,而是不能和她同生共死。
「欽州之行,可還順利?」王姒輕平復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她默默的數了下自己的心跳,待穩定之後,才抬頭問道。
「嗯,還好。」李元澈抬頭,那些生死關頭已經過去,自然不用說出來再讓她擔心。「你桌子上寫的是什麼?」他怕懷中這個聰明的女子再追問些什麼,便轉開了話題。
「阿澈!」懷中的少女鄒眉,聲音依舊平靜,「從欽州到祁州要走幾天?」
「輕輕,是真的還好。」李元澈再次重申。看來還是瞞不過她,有時候真的希望這個女子不要這麼聰明才好。
「我不但去了欽州,還去了定州,定州,沙州,幽州等地。」李元澈的臉色有些疲憊,一雙眼楮卻十分明亮。
「輕輕,整個北疆,甚至是燕雲十六州,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阿澈。」王姒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短短三天就拿下五州,這其中的艱辛,他不說,她也能想象。
「輕輕,別擔心。」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的。李元澈擁著懷中的少女,「你還沒告訴我桌子上的是什麼呢?」
「你說這個嗎?」。王姒輕從男子的懷抱里掙扎了出來,來到桌邊拿起了自己寫好的關于衛生所的構建計劃書。
「嗯。」李元澈跟在少女的身後,看著紙上「衛生所」三個大字有些不解。
「你先看看。」王姒輕把計劃書遞給了他,若是能得到阿澈的支持,那自己就更有把握做好這件事了。
「好,」李元澈接過了厚厚的紙踏,低頭看了起來。時間一分分的過去,李元澈的臉上漸漸展露出一絲驚喜。
「怎樣?」待他看完,少女仰起頭,莞爾一笑。
「輕輕,遇到你,我李元澈,何其有幸?」李元澈一把拉過身邊的少女,緊緊摟在懷里。
「輕輕,你的主意不錯,只不過,」李元澈指著紙上那老弱病殘幾個字,「這些人可不能都去做醫務兵。」
「在戰場上,往往是這些年紀偏大,多次受過傷,反而活下來的士兵,戰斗力更強。」
「嗯。」王姒輕點了點頭,她忽略了這是個冷兵器的時代,只有那些多次從戰爭中廝殺出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阿澈,這方面我听你的意見。」王姒輕笑了,自己還是不夠了解戰爭的殘酷。
「輕輕,我恐怕幫不了你太多。我讓伏山先生留在祁州幫你。」李元澈那張剛毅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愧疚,「輕輕,兩天之後,我便要出征了。」
「我知道。」王姒輕轉身,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從她听到他掌控了燕雲十六州之後,她就想到了這一點。
李元澈雖然戰功卓著,可他畢竟年紀還輕,又離開了邊關大半年,恐怕在軍中的聲威已經大不如前。如今李源病逝,作為新的主帥,他必須要取得一場大的勝利,證明自己,以便重整軍心。
李元澈扳過少女的頭,四目相對,男子低沉的聲音和少女清冷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等你,阿澈。」
「你等我,輕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