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殿內,剛剛聞听自己的兒子回到益州的張太後,匆匆停止了對慶帝的折磨,遣退下幾個年少英俊的內侍,風情萬種的走出了內室。
信兒怎麼突然回益州了?莫非是出了什麼急事不成?張太後有些不解,心中頓時便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此時的她萬萬是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突然回宮,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兒媳婦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丑事罷了。
罷了,等信兒一會兒來了,自己問問就是了。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張太後,端起了茶盞,靜等著兒子前來給自己請安。兒子一向孝順,回宮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前來清涼殿給自己請安的。
果然,片刻之後,風塵僕僕的宇文信就大步邁入了清涼殿中。
「母後,兒子回來了。」宇文信躬身行禮,一臉恭敬。
「信兒,快起來。」張太後扶起了自己的兒子,見兒子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臉色突然一變。「信兒,皇後沒有好好服侍你更衣梳洗嗎?」。
「母後,不關皇後的事。是兒子著急來見您,才沒有梳洗更衣的。」想起剛剛回宮之時,皇後所言,宇文信心里也一時有些不痛快,母後也太不知收斂了。
「信兒,你突然趕回益州,可是金陵出了什麼急事?」張太後見兒子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有些擔心。
「嗯。」宇文信見張太後問起前線的正事,也斂住了心中的不快,把前線的戰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金陵城高牆深,易守難攻,況且城內兵馬充足,又儲存了大量的糧草,宇文信一時半會卻是久攻不下了。
「無妨。」張太後听完了兒子的述說,沉思了片刻後,才起身說道。「這金陵一時半會攻打不下來,咱們就先放一放。」
「可是,母後,我們還需要江南的糧草銀錢啊。」宇文信想到自己手中所剩不多的銀兩糧草,一時不免有些心焦。
「傻兒子,」張太後笑了笑,轉身走到牆上掛著的輿圖前,「這江南除了謝王兩家,還有一個廬陽範家呢。」
張太後那如蔥玉般白女敕的手指輕輕的在輿圖上,廬陽的位置上一指,目光流轉間,頗顯精明。這王謝兩家各自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擁兵自重,自己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可偏居廬陽的範家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範家?宇文信順著自己母後的手指,看了看廬陽的方向,也瞬間明白了過來。廬陽雖也算身在江南,可畢竟地處偏遠,更為向北的靠近了山西一地,離江南的王謝兩家頗為遙遠。
王謝兩家他一時之間打不下來,這偏居一隅的小小廬陽,自己還能打不下來嗎?想到這里,宇文信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兒臣多謝母後指點。」宇文信躬身行了一禮,「兒臣這就召回金陵的獨孤將軍父子,等年後就北上廬陽。」
「那倒是不必,」張太後看了一眼東北皇後寢殿的方向,「獨孤氏父子是皇後的父兄,太子的外家,有皇後和太子在宮中,自然是可以信賴的,這金陵交給他們攻打,哀家還是放心的。」
「如今,金陵戰事正急,不可匆忙召回獨孤氏父子。」張太後話音一轉,「這廬陽嘛,還是讓你舅舅領兵出征吧。」
舅舅?宇文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京郊事變後,他那身為安國公的舅舅不但沒有幫他,反而來到行宮勸說他投降京城。他不得已之下,只好軟禁了舅舅,一同來到益州。
「母後,舅舅想通了,真的願意幫我了嗎?」。宇文信一臉的驚喜,若是囚禁在行宮的舅舅肯幫他,那從京郊帶來益州的幾萬禁軍,便不再如擺設一般,放在城外,空吃他的糧餉,反而能真正為他所用了。
「還沒有。」張太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京城的方向,「不過你舅舅很快就會想通的。」如今自己的娘家張氏一脈幾百族人,都被陳氏那個賤人的兒子軟禁在京城的安國公府,不得自由。若是此時,自己之前在京城加上的那一把火,被點燃的話,那……
「信兒,」張太後一臉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了你還留在京城的舅母和表弟他們,你舅舅很快就會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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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陽範氏的家主範仲淹,值此關中江南一片戰亂之時,卻頗為悠閑自得在家中的一處湖邊釣魚,看他鎮定從容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江南的戰火隨時都有可能燒到自己的家門口來。
範仲淹之所以如此悠閑,原來半月之前,他就已經派遣了自己的親弟弟範進,北上山西太原,與在北疆佣兵數十萬之重的李家聯系,以期和李家聯盟,助他守住廬陽。
範仲淹一點都不擔心李元澈會拒絕自己的提議,北疆無糧缺錢,而自己範家所在的廬陽恰恰是錢糧豐厚。山西和廬陽又比鄰而居,若是兩家能雙劍合璧,他李元澈又何愁江山不到手啊!
況且,在京城時,自己就听聞那李元澈貪花,常常流連青樓,夜不歸宿。而自己的弟弟此時恐怕已經把他打算將自己那如花似玉,美貌動人的嫡幼女嫁給李元澈為妻的事情,透露給太原那邊知道了吧。這江山美人可同時到手,範仲淹不相信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他的提議。
想到這里,範仲淹放下了手中無餌的魚竿,不禁也為自己打的這一手好算盤得意不已,哈哈大笑了起來。
同為四大世家的崔家,只知道狗腿的抱朝廷的大腿,如今卻是進退兩難,連家主也被困在了京城。而王謝兩家的當家作主之人,也妄稱聰明,白白扶持了他人當皇帝,自己出錢出糧,出兵出將的,到頭來,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一場了。
哪里像自己,早早的就打算好了,自己雖然也打算出錢出糧的扶持那李元澈,可等自己的女兒加入李家,生下嫡子後,這將來的天下到底姓什麼,還不一定呢!
李元澈此人,確實不負驍勇無敵的名將之名,短短幾日的功夫,竟然又打下了遼東這麼一大塊地盤。此時兵多將廣的他,恐怕正為這錢糧著急吧。自己在此時遞上這麼大一個餡兒餅,不怕他不上鉤。
獨自哼著小曲,走向書房的範仲淹,想著自己的深謀遠慮,心里不由一陣得意。
像李元澈這麼好的一個金龜婿,此時盯著的人家恐怕也不少。可惜啊,那幾家都離北疆和山西都太遠了。這近水樓台先得月,倒是白白便宜了自己範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