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海上的飄零生活之後,王姒輕終于回到了月島。
站在月島的碼頭上,看著面前一片熱鬧的景象,王姒輕很是感慨。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一個荒蕪的月島如今已經是一個熱鬧的城鎮了。
王姒輕踏上前來迎接的馬車,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一路忐忑著來到了王家新修建的大宅前。
不是不思鄉,近鄉情更怯!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來歷後,王姒輕才真正放下了內心里那一抹淡淡的隔閡,把王家當做了自己的家。
王姒輕站在大門前,竟然猶豫了片刻,才在四周一臉笑意的僕婦攙扶下,緩緩走向了祖母謝太夫人所在的月德院。
「祖母!」剛剛邁進月德院的大堂,眼角濕潤的王姒輕正準備跪下請安,便被祖母謝太夫人摟在了懷里,含著眼淚,一通「心肝寶貝孫女」的亂叫。
「太夫人,您可別哭啊。」一旁的周嬤嬤見祖孫兩人都哭紅了眼楮,才上前勸了起來,「這六小姐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是啊,祖母,您快別哭了。」王姒輕在祖母懷里抬起了頭,抑住了眼角的淚意,故作輕松的笑道,「都是孫女不孝,惹您哭了。」
祖母的年紀大了,確實不能太過激動。上了年紀的人,還是要心境平和一些,對身體才好。
「胡說,」謝太夫人也抬起了頭,故意虎著臉看了身邊四下的幾個僕婦一眼,「我這可不是哭,我這是高興的。」
「我的小孫女積了這麼天大的功德回來了,我能不高興嘛?」她的輕輕,一路北上,平疫情,治傷兵,活人無數,那可是天大的功德了。
听說北地有些百姓已經在家里給自己的孫女立了長生牌位,說是在家里供奉著這位神醫仙子,便可百毒不侵,萬病遠離,可保家宅平安。
「祖母,您最近身體可還好?」王姒輕笑著扶起祖母,坐到了一旁的軟塌上。
「好,都好!」謝太夫人不肯松開孫女的手,一臉慈祥的笑容。
片刻之後,見祖母謝太夫人的情緒平靜了一些,祖孫二人才敘起了別情。
其實孫女北上所做的那些事情,謝太夫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此時再听孫女親口說了一遍,她的心里就更自豪了一些。這個被天下百姓敬仰愛戴的神醫仙子,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啊。
「……祖母,大概就是這樣了。」王姒輕簡單的把自己的事情說了一下,端起一旁溫熱的茶水,遞給了祖母。
「輕輕,」謝太夫人接過了茶盞,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這麼說,你此次回泉州,是為了李元澈那小子來籌措糧草的?」
「是的。」王姒輕點了點頭,要籌措到這樣大批量的糧食,是不可能瞞得過祖母的。自己一個人力量還是太單薄了些,若能得祖母相助,那就再好不過了。
「嗯。」謝太夫人點了點頭,卻站起身,轉開了話題,「楊旭那小子呢?不是和你一起回來了嗎,怎麼沒見他過來?」
「楊少島主剛一上島,就被三哥拉走了。」王姒輕也笑著站了起來,挽住祖母的胳膊,「說是二哥在北邊上林里實驗新的重弩,三哥帶他一起去看熱鬧了。」
「這幫臭小子,整天就知道搗鼓那些刀啊,劍的,」謝太夫人招來了周嬤嬤,「去,找人去叫他們回來,這都該到午飯的時候了。」
「輕輕啊,你發現的這個土豆可真是好東西,」謝太夫人見周嬤嬤去安排了,才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一臉的寵溺。
「走,咱們祖孫倆先去吃飯去。這土豆燜飯可好吃了。」
「好啊,多謝祖母心疼孫女了。」王姒輕笑著應是,故意一臉的饞嘴像,討得謝太夫人大笑不已。
至于籌措糧草的事情,王姒輕不是不著急,可她既然回到了月島,總該陪祖母盡盡孝心才是。有些事,急也是急不來的!
祖孫二人,相攜著往偏廳的飯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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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州,鎮北元帥府門前。
芍藥扣響了元帥府的側門,對著門口的小廝,羞答答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勞煩小哥通報下,奴婢芍藥,是來找玉明公子的。」
「是芍藥姑娘啊,」那守門的青衣小廝似乎早就得到了吩咐,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就借著低頭開門的動作,掩飾住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精光。
「姑娘請進,公子特意吩咐過了,您來了,直接進去就是了。」這雖是無名無姓的,口中卻特意加重了公子二字,引得門外的範二小姐一陣瞎想。
「多謝小哥了。」芍藥福了一禮,心下一陣得意。小姐又怎麼樣,如今還不是需要靠著我芍藥姑娘的臉面,才能進這李家的門?
範二小姐看了眼前春風得意的芍藥一眼,面色帶笑,端莊如常,心里卻恨的不行。什麼時候她堂堂範家的小姐,竟然要倚靠一個下賤的奴婢才能進這元帥府的大門了。
「小姐,咱們進去吧。」面帶春意,想著玉明公子無雙俊彥的芍藥,似乎絲毫也沒有察覺到主子對自己的不滿,仍是一臉喜色的扶著小姐,邁進了鎮北元帥府的大門。
前面領路的青衣小廝,看著身後主僕二人這面和心不和的樣子,心下一片冷笑。敢算計我們元帥,以後有你們哭的時候!
不多時,主僕二人就走進了元帥府的後宅,來到了一處精致的小院子里。
範二小姐雖然來過數次元帥府了,此時卻是第一次邁入這元帥府的後院,心里不禁一陣激動。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這鎮北元帥府後宅的女主人!不,不止是這元帥府的女主人,她甚至還會成為這天下的女主人!
「範二小姐,您先坐下休息一會兒。」青衣小廝親自給範二小姐倒上了茶水,才對著她身後的芍藥說道,「姑娘這邊請,公子在暖間等您呢。」
芍藥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見小姐點了頭,才跟著青衣小廝離開。
因王姒輕曾經住在元帥府的後院,李元澈怕她誤會,整個元帥府內並沒有一個年輕的丫鬟伺候。此時那青衣小廝一離開,這整個客廳便空無一人了,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了。
範二小姐看著這空蕩蕩的客廳,剛開始還沒察覺著什麼。等過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些不自在了。
芍藥這死丫頭,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範二小姐放下已經冷了的茶水,一張艷麗無雙的臉色帶著絲絲猙獰,扭曲得有些嚇人。
不行,就這麼干坐著,那自己來這元帥府,還有什麼意義?範二小姐想到這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