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躺在床上假寐的武求,听見黑夜里傳出了三兩聲貓叫的聲音,他挺身一躍,肥胖的身子如靈動的大貓一般,貼到了窗戶後。
「茲啾啾!」只見武求那肥胖的腮幫子不知怎麼鼓動了幾下,幾聲清脆的鳥鳴聲便從他的嘴間傳出。
幾息之後,黑夜里又傳出了幾聲「吱吱」的老鼠叫聲之後,武求才微笑著點了點頭,身手靈活的退回了屋子中間,坐到了一旁的板凳上。
他剛剛才拿起桌上的水壺,斟好兩杯熱茶,大開的窗戶外便悄無聲息的翻躍進一個全身黑衣的身影來。
來人先是看了桌邊的武求一眼,見對方無事,這才打量起略微凌亂的四周來。
「老四,怎麼回事?」悅耳清脆的清冷女聲傳出,顯然來人竟然是一個妙齡女子。
「二姐,如你所見。」武求討好著給女子ˋ遞上一杯熱茶,「有人想殺我。」
「知道殺手的來歷了嗎?」。女子接過了熱茶,順手扯下了臉上蒙面的黑巾,一張傾國傾城的嫵媚容顏就這樣暴露在了黑夜之中。
若此時有那常年流連于青樓酒肆的公子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來人正是京城青樓中,首屈一指的花魁,靈舞姑娘!
靈舞端起熱茶,紅唇輕抿後,便將茶盞放到了一旁,冷意打探起地上的尸體來。
當看到地上兩具尸體的手腕處被翻開時,靈舞媚眼一縮,眉頭輕皺。這美人輕愁,很是別有一番風情,看得一旁的武求都不禁有些咂嘴。
「是絕殺的人?」靈舞早知道老四的得行,絲毫不介意對方色眯眯的樣子,徑直把手伸到了對方的面前。
武求別過了頭,一副不忍見美人的樣子,右手卻從懷里掏出了兩根紅色的手繩,遞到了靈舞的手上。
「絕殺的人。」靈舞接過紅繩,仔細的看了一眼其中帶環的一端,喃喃低語,「來的竟然還是地殺。」
「老四,」她不由抬頭一笑,頗為魅惑眾生的沖著武求笑了一眼,「絕殺的人,可真看得起你啊。」
據靈舞所知,絕殺的殺手分為天、地、人三個等級,此次派來殺武求的人,便是這地級的殺手。
這絕殺乃是最近兩年,江湖上新成立的殺手組織。
此組織自出道以來,一直以心狠手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厲著稱。絕殺曾聲稱,只要雇主出得起銀子,他們可以接下任何一個刺殺的目標。
這樣不分是非,只認銀錢的殺手組織,歷來為江湖所不齒。這兩年來,雖多有江湖正道人士出手,預剿滅此組織,可惜都被行蹤詭異的對方逃月兌了。
「哼,」武求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毫不在意的翹起二郎腿,「這絕殺是自找死路。」年前自己就準備收拾這絕殺了,只是主上當時忙著征戰,自己才放了對方一馬。
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動手,這絕殺竟然還自投羅網找上門來了,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他偏要來!
「老四,你怎麼沒留下個活口?」靈舞似笑非笑的看了滿身肥肉的武求一眼,這可不是老四一向行事的作風啊。
「沒必要。」武求晃了晃他那肥大的腦袋,「等天級殺手來了再問也不遲。」之前他剛和地上的這兩個殺手一交手,便知道以對方的武功絕對不可能是天級的殺手。
既然對方不是最頂級的天級殺手,又哪里會知道某些有價值的消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節外生枝的留下活口呢?
「絕殺的事情先不急。」靈舞站了起來,拍了怕武求那滿是肥肉的肚皮,「老四,你可別忘了主上這次叫你來京城的主要目的。」
「知道了,二姐。」武求指了指了地上的兩具尸體,「若不是為了完成主上的吩咐,這兩個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看來,他對是何人雇佣殺手來刺殺自己,是心知肚明了。
「你知道就好。」靈舞拿起一旁的面巾,重新蒙在了自己的臉上。「地上的兩人我先帶走了,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武求眼睜睜的看著身材嬌小玲瓏的女子,一手提著一具尸體靈巧的躍窗而出,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二姐妄自長得這麼嬌弱漂亮,這做起事情來,卻比男人還要男人,真是白瞎了京城第一花魁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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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祁州。
天色將亮未亮之時,盼了數日消息的李元澈,終于接到了十三娘從西南送回的消息。
竟然去了大巫山嗎?李元澈捏緊了手中的紙條,抬頭看向了綿州的方向,面色深沉。
輕輕這一進入大巫山中,消息必定會傳遞不便,自己恐怕又要多日不能收到她的消息了吧。想到此次又要和心上人分別日久,音信全無,李元澈情不自禁的又拿出了那個心如磐石的荷包。
如今,這個被他日夜摩挲的荷包里,裝著佳人的一縷青絲。
青絲,情絲也。
這是王姒輕離去時,為安君心,特意剪了自己的一縷秀發,裝到了他隨身所帶的荷包之中。
「輕輕,如今我拿著你送我的荷包,睹物思人。你可拿起了我送你的玉佩,相思同心?」李元澈目不轉楮的看著手心上的荷包,似乎通過這個荷包,他又看到了心上人的一顰一笑。
眼看天色大亮,李元澈才小心的收起了荷包,放到了心口的位置。罷了,輕輕那邊自己鞭長莫及,他相信以她的身世和本事,在巫族掌控的地方,定是不會有危險的。
反而是京城那邊,自己需要多留點心了。李元澈想起昨夜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武求竟然在京城遇刺!真是有意思。
作為代號灰四的影衛武求,一向隱在暗中,負責一些李家明面上不便出手的暗殺工作。他的真實身份,除了自己身邊的幾個心月復影衛,根本無人知曉。
況且,他此次進京扮演的唐王武家的後人,更是退出世人的視線多年,與人無爭的白痴愚蠢小王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身份,竟然在京城行館,天子腳下,遭到了刺殺!
看來,宇文家果真是想賴上了他了吧?以為送來一位公主,他便要把這大好的河山拱手相讓嗎?真是愚蠢至極。
這天下,除了他的輕輕,他誰也不讓,誰也不換!
李元澈此時卻是冤枉了遠在萬里之遙的宇文信了。此次刺殺武求的事件,對方從頭到尾根本就毫不知情。
這一切,不過是一個一心痴想嫁給他的女子,任性而為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