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風樓。
樂聲漸止中,高台上正在表演的靈舞姑娘,腳下幾個快速的回旋後,如柳的腰肢無風自拂,令人心醉。
隨著台下的樂師挑動下最後的一個音符,她驀然回首,沖著台下還在回味的眾人,莞爾一笑,便如往常一般含笑退回了後台。
一場令全場驚艷的回旋舞,便結束于她這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倩影之中。
滿臉帶笑的李媽媽沖著叫好的眾位客人連連福禮後,才退到台後扶著一身舞衣的靈舞姑娘,退回了香醉閣中。
隨著「嘎吱」一聲,李媽媽關好了香醉閣的大門,一臉肅容的走到了靈舞的面前,面上不見半點剛才的笑意。
「姑娘,鎮國公府那邊傳來消息了。」李媽媽欲言又止的看了月兌下舞衣的靈舞一眼,「那邊請您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過去一趟,說是有急事相求`.``。」
「知道了。」靈舞彎身,從床底下拿出了一身夜行衣,利落的套在自己身上。「我馬上就過去。」
「姑娘,這其中會不會有詐?」李媽媽有些懷疑,畢竟他們和鎮國公府聯系了多日,可一直未曾暴露過自己的身份。
如今對方指明要他們的負責人前去,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沒事的,媽媽放心,我心里有數的。」靈舞覆上了黑色的蒙面巾,遮住了她艷麗無雙的容顏,回頭沖著李媽媽笑了笑。
「您別忘了,齊律還在北疆呢。」說完,她便拉開了臥房里的暗門,身形靈巧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鎮國公府的書房里,鎮國公齊正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眉頭緊皺。已經過了他們約定的時間,對方怎麼還沒有出現。
莫非是對方失約了不成?想到這里,齊正站起了身來,瞬間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的。他和對方合作了數月,一直關系良好,對方應該不會故意失約才是。
再等等吧,剛剛松了一口氣,才坐下來的齊正,突然听見了一道微不可聞的破空之聲。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道靈巧的身影從他特意打開的窗戶里,一躍而入。
「國公爺,讓您久候了。」年輕女子清冷冷漠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姑娘就是李家在京城的主事之人?」齊正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看來,這李元澈用人果真大膽。
「不錯,」靈舞點了點頭,「不知國公爺急招我前來,究竟有何要事?」
看對方的樣子,靈舞暗地里不覺鄒眉。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鎮國公如此焦急呢?
「姑娘,恕齊某失禮了。」齊正抱拳鞠躬,臉上有些訕訕。「此次深夜邀姑娘前來,齊某乃是有事相求。」
「還請姑娘代為引薦有家醫館的神醫仙子。」
什麼!這鎮國公深夜相招,竟然是為了找六小姐。靈舞聞言,大吃一驚。莫非這齊正已經知道了六小姐的身份?
「姑娘,我有急事要見那位神醫仙子一面,請你務必傳信回北疆,請張神醫代為轉告,齊某誠心懇求那位神醫仙子,請她務必來京城一趟。」齊正再次鞠躬。
如今有家醫館的張神醫帶著數十名大夫,追隨在北疆李元澈身邊的事情,早已經天下皆知。他想要見見那位張神醫的師妹,也只有通過這個辦法了。
「這,」事關未來的主母行蹤,靈舞哪里敢輕易答應。可鎮國公對于他們在京城的行動又至關重要,她也不好直接拒絕。
沉吟了半晌後,靈舞才緩緩開口。
「國公爺,恕我冒昧,敢問可是府上有人重病?」
「不錯,」直到如今,看面前這位姑娘的樣子,齊正也知道不能隱瞞了。
他點了點頭,收起心中的焦急悲傷,面色凝重。「還請姑娘相助。」
「國公爺,讓張神醫回京,您看可否?」張神醫的事情,靈舞還可以勉強答應下來,可若是事關六小姐的話,她是萬萬不敢答應什麼的。
「恐怕不行。」齊正搖了搖頭,猶豫了半天,終于開口。「家母只同意請六小姐過來。」
家母?靈舞大驚,驟然回頭,冷冷的盯著鎮國公,一眼不發。
這京城誰人不知,鎮國公府的太夫人,已經于二十年前就病逝了。這鎮國公此時竟然口出家母一詞,莫非是想讓六小姐去陰曹地府給齊太夫人看病不成?
只一瞬間,齊正只覺得自己正被一頭猛獸盯住,渾身冷意。這姑娘身上好大的殺氣!
「姑娘,不要誤會。」他知道剛才他提及了母親,一定是令面前的這位姑娘誤會了,所以趕緊解釋了起來。
「其實,家母一直健在人世。二十年前的那場葬禮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這件事是鎮國公府最大的秘密,若非已經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分,齊正也不敢就這麼輕易的告訴外人。
「二十年前,家母得了怪病,性情大變後,突然要求我們給她舉行葬禮。她老人家自己則消失于人前,孤身一人住到了城外香山上的一處山神廟中。」
「直到幾日之前,我借著巡防京畿防衛,偷偷去了香山一趟,才發現母親她已經病入膏肓,身體已經枯瘦得不成樣子,恐怕只有一年的壽命了。」
「家母告訴我,如今能救她的,只有那位名滿天下的神醫仙子了。所以,齊某今日才深夜相請,還望姑娘成全。」
提及自己的母親,齊正也是滿臉哀傷焦急之色。如今母親病危,身為人子的他,怎麼能不想盡辦法呢?
「國公爺,」靈舞听完之後,雖然有心相助,可卻實在是無能為力。她很是抱歉的對著齊正行了一禮。
「實不相瞞,如今我們也聯系不上那位神醫仙子了。」
什麼!齊正大駭,不由後退了幾步,身形不穩的跌坐到了地上。
若是找不到這位神醫仙子,那母親豈不是命不久矣?
「國公爺,您別著急。」靈舞趕緊上前,扶起了齊正。「我盡量幫您聯系下,試試看吧。」
靈舞想起自己慘死的雙親,憐他一片純孝之心。心下不忍,終是點頭。
「多謝姑娘。」齊正聞言大喜,抱拳行禮,一鞠到底。
半晌後,等他直起身來時,卻發現房間內,早已經空無一人。
齊正抬頭看向了窗外,心中感嘆。
這姑娘來去如風,行蹤倒是頗為詭異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