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今日城門大開。
剛剛才在此處接受了崔氏呈上的降表後,李元澈便留下了大軍,獨自一人勒轉了馬頭,向城西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刻鐘後,隨著遠處一處農家小院漸漸映入了他的眼底,李元澈臉上的笑意,就更加明顯了。
輕輕,我回來了。他看著遠處還有些身影模糊的女子,溫柔一笑。
策馬飛馳的李元澈隨意向後甩了一下馬鞭,胯下的追風隨即一聲長鳴,速度瞬間又快上了幾分。
小院的門口,一襲白衣的少女,倚門而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輕輕。」李元澈駐馬而停,卻未翻身下馬。
他看著盈盈向他走來的少女,他看著少女那臉上越來越明媚的笑容,不由俯身向前,伸出了手臂。
「阿澈,」經過幾日的休養,王姒輕的臉上已經紅潤了許多,顯得嬌俏可愛。
此時,陽光正好,春色明媚。
「阿澈,可還順利?」她駐足,仰頭,一臉明媚的望著他。
此情此景,在李元澈看來,心上人那璀璨靈動的目光,令這大好春光也黯然失色。
「上來。」雙手相握的那一瞬間,李元澈向後一用力,便抱著女子坐到了他的身前。
「阿澈,我們去哪里?」策馬奔騰中,她微微靠後,倚靠在他的肩頭。
「去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李元澈低頭,將這後面一句,埋在了她隨風飛揚的秀發之中。
「那就在此處吧。」王姒輕轉頭,看著前方溪水旁的茵茵草地滿山野花,不由點了點頭。
今日,是她的生辰,十八歲的生辰。
盡管在這個時空,十八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可對王姒輕來說,十八歲卻是一個少女的成年之禮。
多日之前,李元澈就安排好了軍中諸多事務,就等著這一天,陪伴在她的身邊。
小溪旁,李元澈送開了韁繩,任由追風跑向一旁。他卻轉身,看著赤足站在溪水中的女子,不由有些鄒眉。
春光雖好,可溪水畢竟還有冰冷。輕輕才大病初愈,這樣的寒冷,不知她能否受得了?
王姒輕松開了掌心,任由一鞠清水從她的手指間,滴滴流落。
待掌心的水滴流盡,她才回頭看向了岸邊鄒眉的男子。
這三年來,就是這個男人,在她十五歲後,送來一紙婚書;十六歲時,送她結發與輕;十七歲時,送她永結同心。
今日,是她十八歲的生辰,她不知道,他又將送來什麼生辰賀禮呢?
「可有禮物?」王姒輕看著向她走來的男子,伸出了雙手,調皮的眨了眨眼。
李元澈展眉,彎腰,一把橫抱起面前的女子,引來懷中少女一串串嬌笑的銀鈴聲。
茵茵草地上,他將心上人放在早就鋪好在地的披風上,單膝跪下。
這是要求婚嗎?王姒輕微愣。
可是好像又有些不對,只是哪里不對呢?少女偏起了頭。
單膝跪下的李元澈,眼里滿是寵溺。
他先是伸手刮了刮少女的鼻頭,然後才拿起一旁的繡鞋,動作輕柔的替心上人穿上。
原來是替她穿鞋。王姒輕微迥,然後大笑。
不過,此時,她也終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單膝跪地求婚,那是她前世才有的方式。生長在這個時空的李元澈,又怎麼會知道呢!
李元澈抬頭,看著心上人肆意的笑容,不由嘴角上揚,再也藏不住眼角的笑意。
「輕輕,」李元澈翻身坐下,伸出上臂,攔住少女的肩頭。
「過幾日,我們便南下江州,可好?」天下大勢已定,他也該在天下人面前,給她一個名分了。
這兩年來,就是懷中的這個女子,助他平瘟疫,定北疆,送糧草,安萬民,遠赴蜀中,收服蜀地……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默默付出,他銘記在心。他知道,終究是他不夠好,不夠強,才委屈她至今。
「好。」王姒輕沉吟了半晌,才笑著點了點頭。
她當然知道,他此去江州是為何事。只不過……
「只不過,阿澈,你若去了江州,那京城這邊你準備怎麼辦?」清河已定,益州也降。如今這天下,只剩下宇文信,還在京城負隅頑抗。
王姒輕有些擔心,若是此時阿澈離開,會不會給宇文信留下可趁之機呢?
「無妨。」李元澈執起了心上人的手,讓那一雙柔夷,覆在了他的手心。
這一雙手,看似柔若無骨,卻救起了萬民,支撐住了他。
「我把崔玉放走了,此時他恐怕已經逃到了京郊行宮。」
「哦?」王姒輕轉頭,凝目挑眉,「你就這麼有把握,張太後會偏向崔大老爺?」
王姒輕不得不懷疑,畢竟宇文信,可是張太後的親生兒子!
「本來我是沒有這個打算的。」李元澈親了親她的額頭,「不過巫寧的出現,到是讓我改了注意。」
「巫寧?」不過瞬間,王姒輕便展眉而笑。這些日子,她倒是忽略了巫寧的另外一個身份。
巫寧身為鎮國公府的太夫人,身居京城四十余年。若說她知道一些宮廷秘聞,也在常理之中了。
「那張太後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王姒輕轉頭,「況且,如今的崔大老爺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你確定張太後還會迎他入行宮?」
「能不能進行宮,那就要看崔玉自己的本事了?」李元澈不以為意的躺在了草地上,卻在趁女子不留意時,一把拉下了她。
此時春光正好,他又何必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浪費了和輕輕相處的美好時光呢!
「呀!」女子輕呼,轉而大笑。
「阿澈,不若過幾日,我和兩位堂兄一起,先回江州吧。」王姒輕爬在男子的胸前,悶聲說道。
不是她矯情,只是在這個時空,若是未婚夫妻一起去女方家求親,恐怕會嚇壞了家里人吧。
再說了,這樣畢竟于禮不合。更何況,她所在的江州王家還是那樣的一個講究禮儀規矩的名門世家。
「為何?」李元澈側目。她的輕輕回娘家,為何要兄長相送?
他李元澈的妻子,自然是應該由他護送回去,又何需他人幫忙。
「因為,」女子雙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沖著下方的男子,眨了眨眼。
「……我也會害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