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戰在即,王姒輕又怎能先行離開。
「阿澈,我要留下來。」在她看來,此戰雖尚未開打,可已然勝負已定。
只是,一旦上了戰場,便是刀劍無眼,又哪有不流血受傷的。
王姒輕作為一名大夫,一名醫術高超的外科大夫,自然不會在此時離去。
「輕輕,關中一帶乃是平原作戰,我擔心……」李元澈搖頭,他擔心在平原地帶,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敵方突襲後營。
「阿澈!」王姒輕卻是不依,「你別忘了,我是一名大夫!」
如今的軍營中,在她的部署下,雖然已經有了不少的軍醫,醫療救治也已是漸成系統。
可說到底,論外科手術上的技法,在這個時空,到底是無人能趕得上她。
她留在這里,便能挽救更多重傷士兵的性命!
W@「輕輕,你身邊……」李元澈當然知道心上人的堅持,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可戰場上難免會出現些意外,他不能容忍他的輕輕,有一絲的危險存在于她的身邊。
再說了,十三娘已經陪同巫寧去了京郊,如今王姒輕的身邊只有巫靜一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麼能不擔心呢!
「我身邊有巫靜一人就足夠了。」王姒輕抬頭,目光堅定的打斷了李元澈口中未盡的話。
雖然如今的她,靈氣盡失,可五感尚存。若是有危險來臨,她自信能提前感知。況且,巫靜還在她的身邊。
雖然現在的巫靜,已經不能再使用巫祝之術,可苦修了多年的身手到底還在。以巫靜的本事,對付七八個尋常的壯年男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啊。」對視片刻後,李元澈終究抵不過她的執拗,無奈點頭。
罷了,倒時候把影衛調到她的身邊就是了。
「阿澈,相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為了他,為了他們的將來,她也會照顧好自己的。
「咳咳……」直到此時,一直在旁邊似透明人一般的伏山先生,這才輕輕咳嗽了幾聲。
「先生,」王姒輕雖是一向坦然,只是剛才到底冷落了這位老者,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六小姐說的哪里話。」伏山先生笑著搖了搖羽扇,「倒是老夫有些不識情趣了。只是如今還有一事,卻是必須要主上拿主意的,所以老夫才……」
哦?還有其他的要緊事?王李二人相視一眼,卻是同時轉頭看向了伏山先生。
「這個,這個……」伏山先生卻是為難的看了王姒輕一眼,這提親所需的聘禮之事,恐怕不方便在這位準新娘的面前提及吧。
「阿澈,我覺得有些悶,想先出去走走。」王姒輕見狀,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沖著李元澈微微一笑,便想轉身離開。只是……
「不用,」李元澈拉住心上人欲離開的手,沖著伏山先生鄒起了眉頭。「任何事,都不用瞞著輕輕。」
伏山先生頓時傻眼,主上這是要做什麼,難道真的要當著六小姐的面,說起這聘禮的事情?
王姒輕見伏山先生擠眉弄眼,糾結不已的模樣,不由笑著從李元澈的手中掙月兌開來。
「阿澈,我先出去了。」不待李元澈再次挽留,王姒輕便翩然而去。
「先生?」眼看已經看不到心上人的身影了,李元澈這才鄒眉轉過頭來,語氣中帶著一絲詫異。
他不明白,以伏山先生的睿智,在明知道他和輕輕的關系後,怎麼還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主上,稍安勿躁。」伏山先生毫不介意,反而笑著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李元澈為何不滿,可是,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確實是不方便當著六小姐的面說嘛。
「主上,老夫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和您商量商量去江州下聘的事情。」伏山先生看著主上越來越尷尬的臉色,不由暗笑不止。
半月之前,李元澈便交代他琢磨此事。如今,他準備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該來復命了。
「先生……」李元澈確實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伏山先生之所以要避開輕輕,乃是為了談這下聘之事。
這婚約大事,本該由父母做主。可如今,他雙親皆已不在,這下聘之事,也只有他自己琢磨著操持了。
只是,輕輕是他一生唯一所看重的女子,他自然不肯在婚事上委屈了她。于是,他才拜托伏山先生在聘禮上,幫他參謀參謀。
李元澈的心思,身為他麾下第一心月復謀士的伏山先生,自然是知道的。
此時,伏山先生收起了手中的羽扇,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冊子,雙手遞了上去。
「主上,這是老夫為您整理的聘禮單子,請您過目。」
「好。有勞先生了。」李元澈接過了冊子,卻沒有立即打開。
在他看來,聘禮之事,事關重大,需要時間仔細斟酌。而此時,大戰在即,時間上太過倉促了些,卻是不宜來定奪這聘禮之事。
此事,還是等打敗了宇文豹再詳細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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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歷經了一場大戰的清河郊外,殘旗飄揚,刀槍如林。
哀鴻片野之中,用手中的大刀強行支撐起身體的宇文豹,看著胸前那一桿穿胸而過的長槍上,滴滴下落的血珠,不由淒然大笑。
他宇文豹也算是為國盡忠,為家族盡孝了。只是,想著後方的妻女,宇文豹不由抬頭,看向了前方戰馬上,那個一臉殺氣的男子。
「李元澈!」宇文豹伸手拔出了自己胸前的長槍,不顧胸前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柱,****而出。
「李元澈,我宇文豹敗在你的手下,心服口服。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事相求。」
「你說。」李元澈低頭,冷眼看著對面那個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男人。
在他看來,這宇文家,也就是這宇文豹還有一絲血氣了。
對于那些能戰死沙場的好男兒,他李元澈一向是佩服的。只要對方提的要求,不太過分,他都會答應的。
「李元澈,」宇文豹看著這個令女兒痴迷不已的男人,神情有些復雜,「我死後,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妻女!」
見李元澈點頭不語,宇文豹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安南,她對你一直欽慕有加……」
「沒這個可能。」李元澈斷然拒絕,他看了一眼已經跌倒在地的宇文豹,策馬回身。
此時,斷刀在旁,呼吸越來越困難的宇文豹,似乎又看到了女兒童年時,天真可愛的向他跑來的樣子。
「安南,慢點……」宇文豹伸出了手,卻又頹然落下。
在閉上眼之前,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安南,父王已經做了能為你所做的一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