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靈舞二人焦急不已時,卻突然听聞殿內傳出了一聲明亮的嬰兒哭啼之聲!
二人大喜,太好了,張太後竟然在此時產下麟兒!
「靈舞姑娘,你快去內殿,我去擋住宇文信片刻。」眼見宇文信已經在一片跪倒的宮人之中走了過來,巫寧瞬間便做了決定。
此時,也唯有她這個鎮國公府的太夫人,她這個可能知道當年辛秘的老人,才能暫時拖住宇文信一段時間了。
「好。」這猶豫了一息的時間,靈舞便點了點頭。
她知道,以此時的情況,哪怕自己的身手在好,也擋不住數以百計的禁衛軍。此時,由齊老夫人出面拖延時間,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老夫人小心些。」靈舞離開的瞬間,神情凝重的快速說道。
「我知道,姑娘也動作快些吧。」巫寧轉身,堅定的向前方的宇文信走了過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巫寧便走到了宇文信的面前,躬身行禮。「老身鎮國公府齊氏,拜見陛下!」
宇文信見有人攔路,不由一愣。再听聞來人自報身份之後,不由吃驚的抬起了頭。
「你就是齊太夫人!」他有些懷疑,自從進宮之後,就被張太後多方阻攔而令他不得見的齊太夫人怎麼會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錯,正是老身。」巫寧點了點頭,然後卻抬頭看向了宇文信身後跟著的眾多宮人,「陛下,老婦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說。」
宇文信知道這位齊太夫人要和他談的,恐怕就是他的身世了。只是此時的這個時機卻是不對,他剛開口,卻見對面的老婦人已經再次開口。
「陛下,我知道您和太後娘娘之間有些誤會,所以,老身今日才……」
「齊太夫人,」宇文信聞言立即出聲打斷了巫寧後面的話語。
他知道,此時他若是不點頭的話,這位齊太夫人恐怕就要當眾將自己的身世之秘說出口了。而這,卻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後果。
「老夫人,不如隨朕去偏殿一談。」宇文信說著,便向一的心月復太監小李子遞了個眼色。
在他看來,此時張太後因為難產生子,定然是疲憊不堪自顧不暇;這個時候,要對付一個才出生的嬰兒,自然用不著他親自前去了。
見巫寧猶豫了幾息之後才點頭,宇文信不由一笑,抬腳就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他倒要听听,當年的清涼殿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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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舞剛剛才邁入產房,便見自己提前安排的產婆張媽媽,已經襁褓在懷。
很明顯,她懷中的襁褓里,便是張太後才剛剛產下的兒子。
「宇文信來了,咱們快走。」靈舞接過了張媽媽手中的襁褓,轉頭看向四周嚇得瑟瑟發抖的宮女太醫們。
「若是不想死的,就跟我來。」
說完,靈舞抱著懷中的孩子,便轉身快速的向後殿走去。
眾人見靈舞抱著孩子離開,不由一愣,看向了軟塌上還昏迷不醒的張太後。
怎麼辦?此時在產房中的這些宮女們,自然都是張太後的心月復之人。可再是忠心的宮人,在面臨生死之際,都不由打了個嗦。
「還愣著做什麼?」張媽媽見狀,不由跺了跺腳,厲聲說道,「宇文信可馬上就要帶人進來了。」
言罷,張媽媽一手抓住了張太後的心月復大宮女靜姑,一手抓住了為張太後接生的太醫,便匆匆跟上了靈舞的步伐。
房中其余人見狀,有的趕緊踉踉蹌蹌的跟了上去;有的,卻跪倒在了張太後的軟塌之前,失聲痛哭了起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張太後便在眾人的痛哭中,睜開了眼皮。
「我的孩子呢……」睜開眼的張太後沒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焦急的問了起來。
「太後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帶人闖宮了,而且……」一旁的幾個心月復宮人見此,連忙將剛才發生之事,快速的匯報了一遍。
片刻之後,听完心月復回稟的張太後神情復雜的點了點頭。
如今大哥領兵去了清河,孤立無依的她,連這慈寧宮亦不安全了,孩子留在宮中恐怕立刻就會遭到宇文信的毒手。
也好,來人既然帶走了孩子,便應該會保住他的一條性命吧。只可惜,她還不曾看過那個孩子一眼……
想到這里,張太後閉上了眼,正想歇一歇時,卻見小李子已經領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太監,走了進來。
「太後娘娘,奴才奉陛下之命,來看您了。」小李子看了一眼躺在軟塌之上,一臉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張太後,不由一嘆。
這位沖冠後宮二十年的先帝寵妃,又幫助陛下奪得天子之位的太後娘娘,到頭來,卻是落得個如此的下場。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啊。
躺在軟塌之上的張太後聞言,卻連眼楮都沒有睜開一下。
她知道,自己艱難產子,身體本就虛弱到了極點,又不幸遇到了產後血崩之癥。此時,若是沒有太醫們的精心護理,她恐怕是活不到明天了。
對于死亡,張太後並不害怕。
此時的她,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她放心不下那個孩子,那個她含辛茹苦才生下的孩子,那個她還沒能看上一眼的孩子。
張太後想象著自己孩子的模樣,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
孩子,娘親對不起你。
此時,自認對不起自己孩子的,除了張太後之外,還有另外一名母親——柳如煙。
一個月之前,才在鬼族玉夜叉耗盡神魂的幫助之下,覺醒了血脈之力的柳如煙,在面對她那令人難以想象的身世之後,沉默了半月之久。
半個月之後,剛剛才接受了自己新身份的柳如煙不由在秦淮河畔,一聲長嘆。
罷了罷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既然老天已經注定給她安排了這樣的一條不歸路,她又何必在怨天尤人呢?
接受了自己命運的柳如煙,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緒,向江州趕去。
無論如何,寄居在江州王家的卿兒都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在這個人世唯一的牽掛。
如今,女兒就要快要成親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無論如何也要去送一送她。
只有看著女兒幸福了,她這個不配做母親的人,才能一往無前的去完成鬼族之人賦予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