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老爺想不通的事情,伏山先生等幾位朝廷重臣,同樣也想不通。
昭陽宮內,帝後二人看著堂下均是一臉凝重不解的眾人,不由相視笑望了一眼。
「楊大人,」王姒輕看了丈夫一眼,才轉頭問向了下首的楊致和,「如今國庫里,還有多少銀子?」
楊致和聞言,卻是一愣。
新朝才立,百廢待興。如今正是朝廷花錢的時候,秋賦又還沒有收上來,國庫里哪里還有什麼銀子!
「娘娘,」楊致和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如今國庫里,已經沒有什麼銀子了。」
若不是有皇後娘娘的內庫支持著,恐怕這些日子連朝中大臣的俸祿都要發不出來了。
而自己身為戶部尚書,國庫里卻沒有銀子。這雖然不是他的錯,楊致和卻還是有些尷尬而不能介懷。
見楊致和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王姒輕這才轉頭,視線一一看過了堂下的眾位大臣後,才笑著開口解釋。
「諸位愛卿,如今國庫空虛,可這大規模的提純海鹽,前期卻是需要大量的銀子投入的。」
朝廷沒有錢,這事自然是做不起來。況且,在王姒輕的眼里,國家機器,也不是用來謀取這些蠅頭小利的。
伏山先生等人了听了王姒輕的話之後,卻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朝廷雖然一時沒有錢,可只要這鹽海一旦制造了出來,那自然就有錢了。要知道,這食鹽一項上的收入,一向是國庫來源的大頭啊。
畢竟,民以食為天。而這食鹽,卻是天下百姓都不可或缺的啊。
不吃米飯,還可以吃面食;不吃葷腥,還可以吃素食。可若是沒有食鹽呢?那肯定是萬萬不成的。
眾人皆知,這食鹽的產量雖然不高,可價格卻是不便宜啊。不然,朝廷又為何要設置這麼高的鹽稅呢?
正是因為如此,朝廷在鹽井一事上,才會掌控得如此嚴厲;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天下間販賣私鹽的事,才會絡繹不絕。
因此,在伏山先生等人的眼中,這鹽路一事,是萬萬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否則,朝廷恐怕就會很被動啊。
「娘娘,」伏山先生沉聲開口,「如今朝廷雖然沒有銀子,可我們可以先……」
「先打白條嗎?」。王姒輕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宰相大人,那些老百姓的生活已經很艱苦了,若是連朝廷也要給他們打白條的話,你讓他們可怎麼活啊?」
況且,一旦開了這個先河,那剛剛才建立的大唐,恐怕就會失信于百姓了。
沒有了民心,又何談建立盛世!
妻子的心意,李元澈自然是最懂的。
此時,他見伏山先生還要開口,卻緩緩搖了搖頭。
「皇後說的沒錯。」李元澈拉著妻子的手,站了起來,「朕的大唐,絕不會向老百姓打白條!」
說完,李元澈又小心的扶著妻子的肩頭,相視笑著點了點頭。
帝後二人眼中的堅決,無聲的阻止了伏山先生還為出口的話語。
這樣的大唐,這樣的主子,自然是讓人欣慰的。
可是,鹽之一事上,他還是覺得這位一向善良聰慧的皇後娘娘,恐怕還是小看了此事的影響力。
只是,皇後已經做了決定,陛下又無比支持,伏山先生等人又能說什麼呢?
不過也只能低頭輕嘆一聲罷了。
見幾位重臣都低頭嘆氣,王姒輕卻是笑了。
「本宮敢問幾位大人,」她當然知道,他們是在擔心什麼。「鹽之一事,在朝廷之所以這麼重要,其根本原因,又在于何處?」
她知道,不從根本上解釋這個問題,這些個大臣們就算同意了,心底恐怕也會有些疙瘩吧。
而伏山先生等人聞言,卻是一愣。
根源在于何處?根源當然在于鹽之緊俏了!
若非食鹽來之不易,又產出稀少,朝廷又何必……?
等等,娘娘不會不知道此事。那娘娘此問又是為何?
莫非是……?回過神來的伏山先生等人不由愕然抬頭。
「娘娘,您是說……」伏山先生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見眾人想明白了關鍵,王姒輕不由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用我的法子產出的海鹽,必定將會源源不斷,取之不完、用之不竭。」只要海水不干,這海鹽自然也是不盡。
眾人听了王姒輕的話之後,不由大喜過望,眼里的喜色,更是掩飾不住。
「娘娘,」眾臣一起躬身行禮,「臣等替天下萬民拜謝娘娘賜鹽之恩。」
面對眾人的感恩,王姒輕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各位大人都起來吧。」她握著丈夫的手,心里卻也是無限感激。
還好,天道有情,雖讓她兩世為人,卻也教會了她很多的東西。
否則,若不是有了上一世的經歷,她又怎麼會有這海鹽提純之法呢。
只不過,這食鹽雖然是能大批量的制造出來了,可有些事情,卻是需要朝廷出面去處理的。
「阿澈,」她回身看著身旁一臉愛意的丈夫,不由眨了眨眼。「謝謝你。」
李元澈雖然一直沒有說話,可只要他站在她的身後,這便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支持了。
王姒輕知道,若沒有丈夫的全力支持,哪怕她是一國之後,又怎麼能有機會和朝中的這些大臣們侃侃而談呢!
此時,見說通了伏山先生等人;她知道,她也該功成身退了。至于鹽路一事上,後續的許多細則之處,卻是靠丈夫來處理了。
那些政務,實在不是她所擅長的。
李元澈摟著懷中的妻子,見她的眉眼間的那神采熠熠的光彩,也不由溫柔一笑。
他的輕輕,也不知從哪里知道那麼多的東西。
上醫治國,說的便是輕輕這樣的女子吧。
「輕輕,」李元澈握緊了妻子的手,一臉的愛意,「我先扶你進去休息。」
妻子已經坐在這里不少時候,也是該休息的時候了。如今妻子有孕在身,卻還要辛苦操持國事,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間。
「也好。」王姒輕笑著點了點頭,「我是有些累了。」
其實,她起床才不過一個時辰,又能累到哪里去呢?只不過,如今有了孩子,她自是應該小心一些。
況且,她也實在是不忍心丈夫在憂心家國大事的同時,還要擔心她的身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