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震驚朝野的冤案,因為越來越多的人舉著證據而來,愈演愈烈,如同野火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燃燒了從上京府開始到邊關的五府十八縣,一百多名的大小官員。
武皇震怒,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這麼多的貪官污吏,為了錢、權、美色殺人放火,買官賣官,而他自詡是清明的皇帝,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勵精圖治沒有一刻敢放松,開創了大武歌舞升平的大武盛世,而這些貪官污吏,卻是硬生生的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給他輝煌的歷史上潑上了濃重的污點,怎叫他不怒?
查,必須徹查!一道道聖旨傳出,菜市口的斬首台上,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鮮血濃重的三天也洗刷不干淨!
邊關榮軒大帳內,榮軒又一次摔碎了手中的茶盞,來回的走動,突然停下來朝身後之人問道︰「那個甄家到底怎麼回事?」
燈光之下,一個美艷的女子躺在大床之上,穿著根本無法遮掩住身軀的衣裳,咯咯一笑,手臂上的火焰耀眼奪目,只听她嬌柔的說道︰「男人嘛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那個左藤看上他手下一個邊將的夫人,暗示不成,就明搶,幾年前正是拜蟲國有所動作的時候,所有人眼光都看到了西南,哪兒有人管咱這西北地方,也怪他自己,做事不干淨,還給人家甄家留了余孽下來。」
榮軒冷哼一聲,確信跟兵造局無關後,才長舒了一口氣,兩手攀上女子的高峰,半響帳內發出陣陣低笑和嬌喘……
上京城內,慕吉安如同驚弓之鳥,在府中哆哆嗦嗦的來回走動。
雖說他一個京兆府的京察,隱在幕後,跟兵部根本扯不上關系,可是當越來越多的冤屈之人狀告而來,他不禁回想自己,或者手下有沒有做錯過什麼事,又或者兵部尚書留下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接連著幾夜睡不著覺,短短幾天,卻是硬生生的瘦成了人干。
「老爺,你怎地瘦成了這樣!」
慕二女乃女乃心疼的端上一碗野參雞湯,想要勸慕吉安喝一口,卻被慕吉安一手打翻,只听他厲聲喊道︰「劉先生呢?怎麼還沒回來!」
這一聲喝問,將慕二女乃女乃嚇住,卻是听窗外長隨哆嗦的道︰「劉先生自上次出府就沒有回來,老爺您也說沒事,不要限制劉先生的自由的。」
慕吉安瞪大雙眼,氣的胸口都呼呼作響,一個腿軟就做到了椅子上高聲喊道︰「找,去給我將劉先生找來,也許去同窗那里也說不定了。」
直到長隨離開的腳步聲漸漸听不見,慕吉安才長吁一口氣,頹然的靠到了椅子上。
「老爺您這到底是怎麼了,雖說這段時間當官的都人人自危,可是咱們畢竟是幕國公府,哪有什麼不長眼的人敢湊上來,再說了,咱們一個最清廉的京察,能有什麼事兒呀。」
慕二女乃女乃一邊吩咐丫鬟收拾一地的碎瓷片,一邊還是心疼的勸慰道。
慕吉安張張嘴,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濃重的嘆息一聲,要怎麼說?難道告訴她,兵造局幕後黑手就是你相公我?
慕吉安搖搖頭,不由得看向了窗外,五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風雪天,他救了上京趕考卻餓暈了的劉先生,因為他凍壞了右腳,殘缺之人即使考上了,也不能上大殿會試,自此足智多謀的劉先生干脆放棄了考試,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
可是怎麼就鬼迷了心竅,仗著父親幕國公爺的爵位,與京察官職的便利,和兵部尚書同流合污,吞下了兵造局?
慕吉安猛地一拳垂向了桌子,疼痛讓他晃過神來,卻是忽然間想了起來,這一切好像就是劉先生無意間說起,兵造局的巨大利益開始的……
「該死!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所有都湊到了一起發生,難道有人在幕後操縱嗎?」。
慕吉安狂暴的將桌子推翻,正在地上收拾東西的丫頭被砸了個正著,頭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慕二女乃女乃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而慕吉安卻是充耳不聞,踩過了流淌滿地的血液,朝書房急沖沖而去。
夜色中,一輛四周遮得十分嚴實的馬車,由幾個壯漢護送而來,明面上是南方來上京做生意的老爺,可是當馬車行至皇城不遠處時,拐了一個彎,就從黑暗中消失,再次出現卻是皇城的冷宮之中。
「皇上,世子在信中提及的就是此人。」
夜半時分,陳谷提著燈籠,照亮了冷宮清幽的一角。
「陳谷,快將他提出來!」
武皇話音剛落,幾個壯漢便將馬車簾掀開,從里面抬出了一個四肢被束縛起來的男子,一雙老虎般的吊楮尤其明顯。
武皇上前,一把撕開男子右臂的一副,便看到手臂上刺了一團鮮紅的火焰,在其中是一朵凋零的白色蓮花。
「果然是拜火教余孽!」
武皇瞪大了雙眼,抓著男子手臂的大手不由得收緊,仿佛要將他的手臂捏斷一般。
男子吃痛的悶哼一聲,卻是劇烈的掙扎起來,待看清楚武皇一身的龍袍這才驚懼的打起哆嗦。
武皇揮了揮手,壯漢將男子拖了下去,月光下,武皇一雙眸子如刀銳利,沉聲嘟喃︰「宇文皇族……」
陳谷大太監一驚,躬身向後退了幾步,根本不敢發出一點響動。
武皇卻陡然轉過神來,朝陳谷大太監說道︰「陳谷,看來勿言說的都是真的,慕吉安與兵部尚書、榮軒勾連,里應外合吃下了兵造局的巨款,只是幕國公一生勞苦功高,我不能讓他再失去一個兒子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
武皇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榮軒手握邊關囤兵,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收拾他,兵部尚書死的這般快,看來是有人不想他活,那就順水推舟到這里罷了。」
陳谷大太監低著頭不免嘆息一聲,這是要作罷了。
誰知武皇突然說道︰「三公主年歲也大了,就下旨賜給榮軒的嫡幼子吧。慕吉安這個京察也做了太多年了,轉到吏部去做個侍郎。」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內閣宣旨。」
陳谷大太監低聲回應,就見武皇大步離開,他不由得輕吁一口氣,榮家就快到頭了!慕二爺卻是明升暗降,在羅高瀚手里,嘖嘖……
第二日大清早,兩道聖旨連下,一道是慕吉安升至吏部侍郎,而另一道卻是今年的第二道賜婚旨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