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宋如暖拿眼瞪他。
「沒有,」沈鴻遠擺手,想要換一副嚴肅的面孔,然而嘴角的笑意是怎麼都止不住,「只是覺得宋小姐深明大義,深得我心。」
「深得我心」四個字一說出口,沈鴻遠的笑意更甚,那邊的宋如暖卻是被鬧了一個大紅臉。想著年前自己剛拒了這位的婚事,現下倆人居然在這里又踫了面,還聊上了。
說真的,頗有幾分花前私會的味道,只是少了月下。呸!我在胡思亂想什麼玩意!什麼花前月下,什麼私會?!宋如暖感覺臉上都燒了起來,垂下頭,胡言亂語,「你,你你,你怎麼還不走?萬一被看見了,可,可就說不清了!」
「說不清那不正好?」沈鴻遠堂堂三皇子,此時此刻卻掛著好似登徒子似的無賴表情,站在旁邊的德安都捂上了眼楮。
簡直沒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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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什麼意思?」不是說三皇子沉默寡言嗎?不是說三皇子溫文爾雅嗎?為什麼眼前這個人怎麼如此無賴?!宋如暖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傳聞如此不相符?
「哦,意思就是……」沈鴻遠湊近宋如暖的身前,宋如暖下意識里覺得自己應該趕緊跑,但是卻偏偏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
看著沈鴻遠的面龐在自己眼前一點點的放大,甚至都能感覺到了沈鴻遠的濕熱的鼻息,以及在耳邊的喃喃之音,「意思就是,以身相許,不知道宋小姐同意不同意?」
「你……」宋如暖臉色緋紅,「我,我們已經退婚了!」
「沒事兒,只要你願意,我願意去向父皇再次請旨。」
「那你的顏面……」宋如暖不敢相信。
皇子被退婚,是皇家顏面極大的損傷,如何還能夠二次請旨?
「面子值幾個錢,」沈鴻遠嗤笑一聲,似乎頗為不屑,「現在就我所知,二哥听說你拒婚以後,可是對你勢在必得呢!誰不知道,若是得到了宋國公的支持,必然就是一大助力?」
宋如暖的臉色由紅轉白,全在于听到了「勢在必得」四個字。
恍然間,她也想起來,前世的時候也是在指婚前某次遇到了沈鴻宣,而後多次的不期而遇,讓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好感。
原來,這些都不過是沈鴻宣的手段而已。
只不過,想明白了這些,宋如暖卻也不過只有幾分失望的情緒而已,反而沒有什麼傷心或者心痛。想來,對那個男人的愛,早就在上輩子的婚姻里頭,一點點的消磨干淨了吧。
宋如暖露出一個略帶慘然的笑,對沈鴻遠說道,「多謝三皇子還看得起我,其實雖然我是嫡女,但在家中地位並不高,與其說娶我,不如說娶了我二姐,大概更容易獲得我宋家的助力。」
「是嗎?」。沈鴻遠似笑非笑。
「自然,如今我二姐宋如蘭的母親是我宋國公府上正經的大夫人,宋如蘭自然也是嫡女,我宋家內宅大小事務都掌握在大夫人手里,宋如蘭又是大夫人所出,自然是比我這個死了娘的女兒要受寵的多。」宋如暖苦笑,連帶著聲音都低了幾分。
不過,沈鴻遠這廝倒是真的不領宋如暖這個情,反而笑道,「宋小姐這賬似乎算的不太對啊。」
「怎麼不對了?」宋如暖無辜。
「宋家二小姐現如今即便是嫡女,但是比起你宋三小姐背後還有個楊家,才是更劃算的,我說的是不是?」沈鴻遠不慌不忙的說道。
「我當是什麼呢,」听聞如此,宋如暖不緊沒有慌亂,反而更加從容了些許,偏頭的她沒有看到沈鴻遠眼中一閃而過的贊賞,「我母親出自楊家確實沒錯,但是楊家世代只效忠皇上一人,不偏不倚,這個殿下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沈鴻遠倒是淡定,「你作為楊家唯一的外孫,即便是不偏不倚,總該在內里有所偏向的不是嗎?」。
「三皇子這話說的,我就不知該從哪里听起了,」宋如暖轉身,直視沈鴻遠,「楊家再怎麼疼愛兒女,我母親也不過是個女兒,出嫁不說,就連去世也都十余年了。楊家有嫡子楊毅,嫡女楊茜,都皆是在京城中數得上的人物,楊家怎麼說都是偏頗于自家的兒女,怎得就輪的到我一個外孫女了?」
後面的話語,宋如暖愈發疾言厲色。沈鴻遠被宋如暖的氣色給震了一會兒,隨即輕笑,附在宋如暖的耳邊輕輕說道,「你這個模樣,比起前世,還真的讓我喜歡的不行。」
輕飄飄的一句話,宋如暖卻好似五雷轟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過後,沈鴻遠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宋如暖,宋如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你你,其實你……」
沈鴻遠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眨了眨眼楮,用口型說道,「秘密,咱倆的。」
宋如暖這才回過神來,這還是在御花園!她立刻閉緊了嘴,不再提這個事兒。倆人皆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宋如暖終究是憋不住,拉低了聲音問道,「那你難道不想快點出宮建府嗎?在宮里多危險?」
「不知道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鴻遠也壓低了聲音。
「你……」宋如暖眯著眼楮想了半天,隨即驚呆,「你,你的意思是,你要……!」
沒錯,沈鴻遠微笑點頭,僅僅只有宋如暖看得到的眼神中,那野心和傲氣分毫畢現。
原來,這家伙的目標竟然是這一世的皇位嗎?!宋如暖驚訝,一時間連手不知道往哪兒擺才好。
過了一會兒,她就想明白了,上一世的沈鴻遠活的如此之憋屈,她也是。
這一世,她為復仇而來,為保住整個兒宋家而回來。難道他就不行了嗎?
想明白了這一層,宋如暖當即鎮定下來,抿著唇道,「那你想如何做?或者說,你想讓我如何做?」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勁。」
「廢話少說,你就直說罷,你特意尋到這偏僻的紫薇林,又費盡心思找了個借口支走了敏慧郡主,你想讓我做什麼?」
「你想多了,敏慧確實不是我支走的。」沈鴻遠搖搖頭,「我也不想讓你做什麼,只不過我想提醒你,最近還是當心沈鴻宣。」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就連站在近旁的德安都沒听到。
然而,宋如暖卻是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