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虞王之後,本來圍在晉王跟前的人,便一下都朝著虞王走去。
虞王慢慢悠悠的到了他們的跟前,道︰「邊疆的事情,想來各位都已經听說了,到底怎麼處置,還是要等父皇的決斷,但是現在父皇正病著,你們這麼許多人進去不合適,本王與晉王殿下先進去問問父皇的意思。」
他正說著,殿門開了,賢貴妃從里面走了出來,一臉慌張的道︰「都別吵了,趕緊去宣太醫,皇上的病情加重了。」
一听此話,眾人都不由緊張起來。
守在門口的太監,忙跑去找太監了。
晉王快步進了殿門,虞王也緊隨其後。
一進門,看到里面出了賢貴妃還有其他四五個妃嬪守在皇上的跟前,都在默默掉眼淚。
「父皇!」虞王三步兩步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上斜的歪在龍榻上,面容憔悴,兩頰微微的有些紅,氣喘的有些急促,看到有人進來,臉上的神情稍微變了變,抬眼朝眾人望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晉王的臉上,待要說話,可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無法開口。
賢貴妃忙上前輕撫著皇上的後背,道︰「陛下,不要著急,雖然信誠失手了,可是听說信王沒事兒,已經退到靈州附近了待命了,只要人還在,就不怕打不走外族人。」
她此話一出,皇帝咳嗽的更厲害了,兩眼布滿紅絲,直直的瞪著賢貴妃,滿眼都是驚訝之色,只是張了半天的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貴妃娘娘,是誰說信城已經失守的?」晉王見狀有些不滿的看著賢貴妃道。
賢貴妃听了的蘇沐熙的話之後,冷冷的笑了笑道︰「晉王殿下,邊關戰況是大事,本宮怎麼改對皇上有半點隱瞞,你覺得就算是對皇上隱瞞了真相,能隱瞞多久?我們能永遠瞞著皇上嗎?若是瞞著皇上,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誰來負責?你嗎?」。
蘇沐熙不想當著皇上的面與賢貴妃爭吵,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躺在病榻上的皇帝道︰「父皇,不管前方戰況如何,都有兒臣與眾位兄弟們呢,我們一定不會讓祖宗留些的基業受到一點點的損害的。」
皇帝吃力的點點頭,一字一句的從嗓子里喊道︰「召,召,見——陳,將,軍——」
「是,父皇。」晉王听了皇上的話之後,轉身要出門去傳召陳廷。
他剛剛走出了幾步,便被賢貴妃伸手攔住了,「現在誰也不能離開這里,皇上病重,你作為皇上的兒子,首先要做的事盡孝,然後才是盡忠。」
賢貴妃的話剛剛落音,承乾殿的門,便被一隊虎賁營的人擋住了。
現在承乾殿的人,見了都是一驚。
「貴妃娘娘這是何意?」蘇沐熙回頭沖賢貴妃道。
「我的意思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不準離開承乾殿,」賢貴妃說完之後,對虎賁營的人道︰「你們先帶諸位娘娘與晉王到偏殿中休息。」
皇上見了之後,氣的用雙手捶打床榻,臉頰憋得通紅,可是嗓子里好像是卡了東西一般,根本就喊不出來。
就在此時,只听外面喊道︰「慧妃娘娘駕到——」
承乾殿的門從外面被人強行推開了。
慧妃和東方瑾出現在眾人的跟前。
見到東方瑾之後,蘇沐熙不由一驚,急忙跑到了她的跟前一皺眉頭道︰「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不待東方瑾說話,慧妃輕輕笑了笑道︰「京城之中誰人不知東方姑娘的醫術超群,能起死回生,就連賢貴妃也曾經請過東方姑娘入宮診病,現在聖上貴體欠安,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本宮便擅自做主將東方姑娘請來了,說不定她能讓皇上恢復如初也不一定。」
賢貴妃听了慧妃的話之後,臉上帶著怒氣道︰「慧妃,誰讓你這樣胡鬧的,皇帝是千金之體,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醫女,萬一有什麼差池誰負責?」
「我來負責。」蘇沐熙看了東方瑾一眼道。
東方瑾听此話之後,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這里只有蘇沐熙知道她此來的目的,他卻要為她的行為擔保。
就在東方瑾感到此事好笑的時候,蘇沐熙上前一步,將嘴湊到東方瑾的耳邊道︰「你說過,看在我們的情分上,放他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說完此話之後,東方瑾抬眼看到蘇沐熙眼神中有一絲晶瑩的東西閃過。
東方瑾似有若無的點點頭。
「何必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話,皇上的聖體關系到朝廷的安穩,天下的興旺,是任何人也負責不了的,但是現在太醫院的太醫對皇上的病沒有什麼辦法,我們何防讓其他的大夫試試,難道還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嗎?」。慧妃一面朝著皇上的床榻走去,一面說道,「眾位姐妹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在場的妃嬪的品級都比慧妃和賢貴妃的品級低,她們之間有分歧,誰敢說話,都默默低頭不語。
「賢貴妃和虞王殿下也希望陛下早點好起來吧?東方大夫在京城素有神醫之稱,」慧妃慢慢走到賢貴妃的跟前,矮身行了一禮,道︰「往姐姐成全妹妹的一片苦心。」
她已經這樣說了,若是賢貴妃再攔著,就好像是不希望皇上病愈一般。
賢貴妃兩眼瞪著慧妃。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真正的對手是慧妃,可是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若是她不成全,豈不是明擺著不想讓皇帝痊愈,若是她成全,那也只是順了慧妃的意思而已。
賢貴妃想到這里之後,道︰「瞧妹妹說的,自從皇上生病以來,本宮可是一直衣不解帶的守著伺候著,今天妹妹這是第二次來看皇上吧,既然你說自己帶來了神醫,那便讓這位女神醫給陛下把把脈吧。」
東方瑾慢慢的走到了皇帝的床榻邊。
晉王親自將一個圓凳擺在了床邊,站在東方瑾的身邊,一撫她的肩膀道︰「我相信你。」
東方瑾盯著躺在病榻上的皇上看了好一會兒,心里百轉千回。
就是眼前的這個老男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定了上官家的通敵之罪,祖父、父親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
東方瑾兩眼不由閃現了殺機。
若讓眼前的皇帝死,對東方瑾來說比踩死一只螞蟻都簡單。
現在她的身上就帶著讓他一命嗚呼的劇毒,只要她稍使手段,便可無聲無息的將家仇報了,或者,只要她袖手旁觀,皇帝便必死無疑。
可是若是那樣的話,以現在的情景看,虞王蘇沐 必然會繼承大統,那晉王蘇沐熙便死定了。
所以現在這個老東西還不能死。
東方瑾想到這些之後,慢慢從藥箱里取出了銀針擺開,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腕。
皇帝的身體猛然一抖,感到一陣殺氣朝自己而來,忙睜開了眼楮,看向東方瑾。
此時東方瑾正低頭垂目認真的在給皇帝把脈。
就在她給皇帝把脈的時候,太醫院的太醫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正坐在皇上的床前給皇上診脈,都忍不住脊背發涼頭冒冷汗。
一個個弓腰站在門口,不敢說話。
不多時,東方瑾慢慢站起了身,眼楮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道︰「陛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的臉色一變。
賢貴妃吃驚的看著東方瑾半晌,方道︰「這話可不能亂說,皇帝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伺候,怎麼會中毒?」
東方瑾一抬下巴,看了看賢貴妃道︰「這個不是東方瑾要考慮的問題,我只負責給皇上診脈,到底是誰給皇上下了毒,是你們要去查的問題,我只看脈,從脈象上看,皇上就是中毒了,此毒名曰‘離塵’,雖然罕見,以前也並不是沒有人中過此毒。」
她說完,拿起了一枚銀針準備給皇上施針。
「大膽,皇上是千金之體,豈容你隨便用針。」忽然一個太醫走到東方瑾的跟前呵斥道,「銀針豈是說用便用的,萬一及扎壞了怎麼辦?」
「你有辦法解皇上身上的毒?」東方瑾朝那人看了看道,「還是你能讓皇上立馬恢復?」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老夫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讓皇上立馬恢復。」
東方瑾輕輕一提眉毛,笑道︰「我能啊。」
「休得口出狂言,你一個區區女子,竟然敢在這承乾殿叫囂,是不想活了嗎?」。另一名御醫邊說邊走到了東方瑾的跟前,接著道︰「我們太醫院這麼多人都拿皇上的病束手無策,你竟然說,你能讓皇上立馬便恢復,除非這毒是你下的,否則你怎能做到,你又不是神仙。」
「閆御醫,你說話要有憑據,東方瑾這是第一次踏進承乾殿的大門,她一個宮外之人如何給皇上下毒。」蘇沐熙說完此話之後,轉頭對東方瑾道︰「我相信你,你趕緊給父皇解毒吧。」
「貴妃娘娘,不可啊!」在場的太醫們听了晉王的話之後,齊刷刷的跪在了賢貴妃的跟前,「皇上的聖體豈可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用針扎來扎去,那皇上的尊嚴何在,威嚴何在?」
「閆太醫說的不錯。」賢貴妃一挺腰身,仰頭冷冷的道,「皇上現在雖然聖體欠安,可是生命暫且無憂,經過太醫們的精心調理之後,一定會慢慢恢復的,此女來自宮外,醫術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所以不能讓她豁然給陛下施針。」
一直沒有說話的慧妃听了賢貴妃的話之後,輕輕笑了笑,道︰「貴妃娘娘與太醫院的太醫們,再加上個晉王,你們這一來一去的真是有意思,虞王殿下,您怎麼看?」
虞王一直靜靜的站在當地,听著他們爭論,沒插一句嘴,此時听了慧妃的話之後,道︰「不管是誰,能將父皇的病看好,自然是好的,現在還有什麼事比父皇的身體更重要嗎?」。
慧妃听了此話之後,忍不住伸手拍了兩下,稱贊道︰「虞王殿下所言極是,貴妃娘娘與太醫們吵來吵去,只能耽誤皇上的醫治時間,還會讓人懷疑是你們毒害了皇上,不如讓東方大夫趕緊施針吧,東方姑娘雖然年輕,可是依我看,她的醫術是連裴神醫都認可的,我相信她。」
賢貴妃還要阻攔,卻被虞王伸手拉住了。
賢貴妃不顧虞王的反對,張開手攔住東方瑾道︰「你們不拿皇上的身體當回事,本宮可不行,今天只要有我在,你便不準踫皇上一下。閆太醫,你來給皇上診脈出藥。」
慧妃見狀冷笑道︰「賢貴妃此舉真是令人費解,難道皇上身上的毒,真的是你下的,不然你為什麼這麼害怕皇上好起來?」
「你少血口噴人,本宮怎麼可能會毒害皇上,皇上出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大大的,若是皇上出事,虞王殿下最有可能繼承大統,難道這不是你的如意算盤嗎?」。
「閉嘴!」賢貴妃听了慧妃的話之後,頓時氣得氣喘吁吁,伸手指著慧妃半天沒有說出話。
「慧妃娘娘不要妄加揣測了,我母妃和娘娘都是為了陛下的身體著想而已。」虞王忍不住道。
「既然如此,那便讓東方給陛下診治吧。」慧妃眼楮盯著賢貴妃的眼楮道。
「母妃!就讓這位東方姑娘試試吧。」蘇沐 忍不住道,旋即放低了聲音道︰「眾人動看著呢。」
賢貴妃沒有辦法,只好慢慢從東方瑾的跟前移開了腳步。
東方瑾看了她一眼,臉上忍不住扯出一個笑,拿了銀針給皇上施針驅毒。
她一針下去之後,皇上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在場的人都忍不住不約而同的驚聲一叫︰「啊——」
「皇上,您沒事兒吧。」站在一旁的慧妃也嚇得上前問道。
東方瑾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映,繼續給皇上施針,每一針下去都好不猶豫。
漸漸的,皇上的氣色開始慢慢的改變,不到半個時辰之後,東方瑾開始將皇上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了下來。
「來人!將上官氏拿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