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雍話說到一半,然後才意識到什麼。
素絲粥?
正在菜肴里忙得不亦樂乎的小胖手猛地就是一僵,然後幾乎已經埋進了碗里的那張小臉也艱難的緩緩抬起,轉向了聲音的來源方向,「姐、姐姐,我怎麼會不想吃素絲粥呢,我最喜歡的就是素絲粥了。」
「是嗎?」。梁媗非常和藹的看著他,然後再更和藹的對著她身邊的青茼吩咐道︰「把桌上除了素食的菜肴留下,其他的都給我撤了。包括雍兒面前的那一碗。」
「姐姐!」
梁雍哀嚎聲大起,不過沈氏在梁媗才剛吩咐青茼的時候,就已經施施然的撂下一句話「等漠珂和雍兒用完飯後,再讓他們來書房找我」後,人就已經飄然向著書房走去了,只留下了梁媗繼續對付那只小肉老虎。
而在梁媗面前,梁雍向來就是完敗的,][].[].[]在極其心不甘情不願的狀態之下,梁雍還是乖乖的把梁媗手上得那碗素絲粥給吃完了。其後梁媗又喜笑顏開的親自監督著梁雍盥手漱口完畢後,她才給這嘟著嘴的小人兒拭干手,牽著他去書房了。
可梁媗和梁雍都還沒走近呢,卻就不是很意外的看見了書房門外站著的離蕊。
「大姐又來給娘親請安了?」梁媗對著念湘問道。
「是的,就在剛剛,大小姐過來給夫人請安。」念湘站在了梁媗的身邊,向她報告著梁剛剛到來的事情。
「她最近來的是不是有些勤了?」
梁媗抬了抬眉梢,頗有些奇怪的說著,但這個問題不管是青茼還是念湘都不能回答的啊,她們怎麼能在這里說梁家大小姐奇怪?青茼雖然有些直腸子,可卻不是笨啊,她現在也和念湘一樣,都沒回答梁媗的問題,倒是一道清脆的稚聲音響了起來。
「大姐來給娘親請安,不是本來就應該勤快一點的嗎?」。
梁媗愣了愣,然後才低頭看向梁雍,「雍兒,大姐為什麼就應該勤快一點的來給娘親請安。」
梁雍理所當然的說道︰「比起姐姐和我,大姐和二姐她們來給娘親請安的次數難道不是太少了嗎?」。
這番話,梁雍說的是理直氣壯啊,但梁媗卻听得是一臉的無語,合著這小家伙還覺得梁媗他們不來南蘭溪畔給娘親請安,是人家懶啊?那是娘親只許他們一天來一次好嗎?
也不是這次韓氏自請去了悲慈庵,就連梁老爺子都示意沈氏要多照看梁和梁茂一些的話,梁媗估計沈氏也是不會允許梁在除了早上以外的時間,還能來南蘭溪畔請安的。
「姐姐,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梁媗正無語的時候,梁雍見他的胞姐神情不對,便就拉了拉她的手問道。
但這可就難住梁媗了,要說對吧,那當然不是。可要說不對,那她該怎麼和這小老虎解釋清楚呢?梁媗對著梁雍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後才說道︰「雍兒啊,你覺得娘親是對我們好些,還是對大哥和大姐他們好些?」
「當然是對我們了。」梁雍毫不猶豫的就說道。
「那好,雍兒啊,我們之所以能隨時隨地的來給娘親請安,就是因為娘親對我們是最好的。而至于大姐他們,自然就是與我們不同的了,你知道了嗎?」。
「哦。」
梁雍還是有些似懂非懂的看著梁媗,但也沒再多問,而梁媗看著梁雍那乖巧的樣子,真是心軟的不信,蹲就把這小人兒抱進了懷里,惹得梁雍那本來還有些疑惑的小臉上,馬上就喜笑顏開的起來。
梁媗看著笑得大眼亮晶晶的梁雍,她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起身牽著他就重新向書房走去,離蕊這時也看到他們了,她連忙向梁媗二人行禮,「三小姐,四爺。」
「大姐來了嗎?」。梁媗形式化的向離蕊問道。
「是,大小姐剛剛來南蘭溪畔給夫人請安,現下正在書房里面。」離蕊恭聲回道。
在親自面對著梁媗時,離蕊也是不敢造次的,他們這位三小姐可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揉捏的悶葫蘆了。如今的三小姐雖還是沉默木訥居多,但只要你敢得罪她,那後果絕對是極其嚴重的。
離蕊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家小姐在和三小姐對峙的那幾次里,可一點好處都沒討到過,甚至于大小姐最忌憚的二小姐在三小姐面前,那也是沒少吃虧的。
離蕊知道的事情里,她印象最深得就屬姜公子拜于沈家易元門下後,舉辦的那場宴會里,最後二小姐被三小姐氣得咬破嘴唇,鮮血留出的那一幕。
梁家的這三位小姐,個個都是容貌絕頂之輩,但其中梁姷是生得最為柔媚的那一個,在離蕊的印象里,二小姐也向來就是嬌嬌柔柔的那一種。可在那天夜里、在那馬車之中,梁姷絕烈的狠勁,卻是讓得離蕊知道,什麼叫做驚心動魄。
連二小姐都可以被三小姐整治成這樣,那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婢女,又怎敢得罪?
離蕊在梁媗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梁媗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而在離蕊的配合下,梁媗也知道梁這次是來干什麼的了,梁為沈氏親自繡了一個香袋,里面還全是梁親自曬干的藍田玉花瓣,這個還真是讓梁媗微微吃驚了。
也不知道梁是從哪兒弄到的藍田玉,梁媗也不過就是在孟太妃的麟央宮里見到過一次罷了,連娘親的花圃里,如今也還缺著這一株珍稀牡丹呢,但梁卻弄到了,這讓梁媗怎麼能不吃驚。
梁媗又看向了離蕊,「藍田玉可是非常罕見的牡丹啊,大姐是從哪里找到的呢?」
離蕊忙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等我看見那堆紫藍色的花瓣時,就已經是大小姐在親自曬制它們的時候了。」
梁媗微微皺眉,但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在離蕊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梁媗卻忽然牽著梁雍又轉身走了開去,竟不是向著書房的方向。
「姐姐,我們不去找娘親嗎?」。梁雍一邊乖乖的跟著梁媗離開,一邊疑惑的問道。
「大姐正在給娘親請安呢,我們現下還是不去找娘親了,等一會兒大姐出來後,我們再去吧。」梁媗自然不會自己趕著去見梁的,既然她在里面,那梁媗自然是就不會進去了。
梁媗牽著梁雍就往琉璃小亭的方向走去,但他們在亭子里坐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之後,書房那邊就有人出來了,梁媗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梁。
「姐姐,大姐出來了呢。」梁雍指著梁的方向就對梁媗喊道。
「嗯,我看見了。」梁媗模了模梁雍的小腦袋,眼楮卻一直盯著書房的方向,是她看錯了嗎?她怎麼會覺得梁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了啊?
梁媗和梁之間的關系絕對是不好的,她們兩人也十分默契的一直都互相回避著,一般在遠遠的十多步開外,只要看見了對方的身影,那她們只要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那都是就會立刻轉身離開的。
這早就已經成為她們的默契了,但梁現在這是在干什麼?難不成她有什麼事要找自己嗎?
梁媗蹙了蹙眉尖,雖然有些奇怪,但她最後還是沒有離開,而是站起了身來,與已經走到了琉璃小亭的梁互相見禮,「大姐。」
「三妹妹。」梁看著梁媗,臉上的笑容極淡,但梁媗卻覺得梁哪里不一樣了。
今天是梁媗自韓氏自請去了悲慈庵之後,第一次見到梁,以往梁來來南蘭溪畔給沈氏請安的時候,梁媗都是直接就避開了的,因此在這段時間里,她最多也就是遠遠的看到過梁的身影罷了,可像現下這麼近的面對面,梁媗和梁卻還是自韓氏離開後的第一次。
看著面前明顯清瘦了許多,臉色也有些微微蒼白的梁,梁媗竟忽然說不出她此時是個什麼心情。
「三妹妹,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不過就在梁媗有些五味雜陳的時候,梁卻倏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
「大姐請問。」梁媗斂了斂心神之後,就又重新打起精神的看向了梁媗。
「我听娘親說,幾天後慶國公府周家大公子的冠禮,娘親會去赴宴。那三妹妹,你會去嗎?」。
梁媗一愣,完全沒料到梁想問她的會是這個問題,一時間梁媗差點就控制不住的垮下了臉,但慶幸的是,她最後還是趕緊把腦海里忽然浮現出的瀟雨寺、古塔旁和玲瓏花給拋到了一邊去,干笑著就對梁只點了點頭。
「三妹妹你這是也要跟著娘親同去?」
「嗯。」
梁的神情一時之間就有些復雜了起來,在沉默半晌後,她才又對梁媗說道︰「那……」不過話才說了一個字,梁就又忽然頓住了,梁媗不解的看著她,但這次梁卻只是沉默了更久,然後再開口的時候,卻只是對梁媗告辭了,「三妹妹,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梁媗不是沒有看出梁的不對勁,可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梁輕輕地點點頭,便看著她轉身向院門口走去。
那里在這時恰好也走進來了兩個人,她們在與梁錯身而過時都趕忙給她行禮,而梁看著其中一人雖有些眼生,但也只是點點頭就徑直離開了,畢竟梁府太大,僕役眾多,遇見一兩個沒見過的婆子,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梁覺得正常,但她身後還站在了琉璃小亭里的梁媗的神色,卻是立刻就變了的。
那個梁覺得眼生的婆子落在了梁媗眼里時,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她不是王氏身邊的管事婆子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難不成是姜朝回來了?
也不可能啊,舅舅現下應該還是在路上的,等到抵京,怎麼說也還得一個月的時間,姜朝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就到建安,這說不過去啊。
梁媗想不通,人也怔在了原地,就看著那婆子直接被墨畫帶進書房里去了。
按說現在姜朝不在京城,那王氏來找沈氏,梁媗也不應該忌憚什麼的,但她最近對于王氏,卻是比面對著姜朝時還要緊張幾分的。畢竟有些事,她和姜朝說了也許壓根就不管用,可若沈氏和王氏兩人意見統一得話,那就糟糕了。
比如她的親事!
雖說梁家嫡女的終身大事不是沈氏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但她的意見在梁老爺子那兒,甚至是比梁思玄還要有些份量的。而且若娘親執意選擇了姜朝,那有了她的支持,姜家在梁老爺子那兒的劣勢也將重新洗底,老爺子也勢必會重新審視這件事得可能性的。
這一切的一切,又怎能讓梁媗不忌憚、不心驚?
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瞬間就被梁媗半眯了起來,她看著大門緊閉的書房,心下再一次的思索起了該怎麼和姜朝進一步劃清界限的事了,雖然她以前也努力過,但最近王氏和娘親好像又再提起了這茬,梁媗實在是有些煩了。
「姐姐。」
但該怎麼做呢?怎麼做才可以一勞永逸,不再這樣反反復復的,不然她還得過段時間就來這麼一遭?那誰頂得住。
「姐姐。」
唉,糟糕就糟糕在王氏和娘親的關系實在是很好啊,她又不能說得太過直白,不然娘親說不定還會覺得她不尊重長輩、沒有禮數呢,這實在是對她太不利了。
「姐姐!」梁媗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入神到對于梁雍的喚聲都沒有听見,直到梁雍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時,梁媗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啊?哦,雍兒,怎麼了。」梁媗趕忙低頭看向她身邊的梁雍,只見那小老虎嘟了嘟嘴的看著她,眼里還有些疑惑,估計在奇怪她剛剛為什麼會突然就出起了神來吧。
「姐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找娘親了啊,大姐都走了呢。」不過梁雍最後還是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拉著梁媗就想去書房找沈氏,他們三人飯後都是要去散食的,可今天是一拖再拖,梁雍早就有些不高興了。
但梁媗此時怎麼可能會去書房啊,要是論起來,她反而更願意見梁呢。
「雍兒,難道你沒看見剛剛有婆子進去找娘親說事情嗎?這時候過去,還不打擾了娘親辦正事啊。」
「可那個婆子早走了啊。」
「什麼?」
梁媗一愣,然後便抬頭朝書房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見書房的大門是早已經打開了的,看來王氏派來的人果然是已經走了。當下梁媗也不再耽擱,牽著梁雍就急急的走了過去,一進屋就先對沈氏行禮,然後便問道︰「娘親,剛剛那個婆子是王姨母派來的吧?」
沈氏淡淡的回道︰「嗯,是你王姨母派人送了些絲綢來給我。」
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了?梁媗還想這麼再問上一句,但最後卻還是忍住了,梁媗點點頭表示知道之後,就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來,而梁雍早就等不及的上前拉著沈氏就要出去散步了。
沈氏被梁雍催促的失笑出聲,最後當然也就順了他的意的起身,往外走去。
而梁媗則靜靜地跟在沈氏和梁雍兩人的身後,一直在心下思索著什麼。
「怎麼了?」但沈氏的聲音卻忽然從前面傳來。
「沒什麼啊。」梁媗連忙否認,不過在沈氏輕輕地目光掃過來之後,她又改口了,「就是剛剛大姐突然問起了我關于周家大公子冠禮的事,我有些想不通罷了。」
「兒向你問起了周家大公子的冠禮?」沈氏挑了挑眉。
「對,就在剛剛大姐從書房出來,王姨母派來的人也剛好到達的時候,我們兩人踫到了,大姐就忽然向我問起,幾天後周家大公子的冠禮,我是不是要和娘親你一起去赴宴?我點頭了。」
梁媗又把剛剛梁問她的事,都對沈氏說了一遍。但說著說著,梁媗心底卻忽然靈光一閃,剛才梁對自己欲言又止的事情,不會就是關于姜朝的吧?
現在算算腳程,二舅舅和姜朝他們回京的時間,估計是七、八天之後了,那時也剛好就是周宸英的冠禮,那與周宸英也相識的姜朝會赴宴的幾率不小,梁問起此事,絕大可能就是沖著姜朝去的啊。
梁媗皺了皺眉,一時間也抓不準梁到底是不是在打听姜朝了。她抬頭看向沈氏,想問一下她娘親,覺得梁是在想些什麼時,卻只見娘親面無表情。
在听了剛剛的一番敘述後,沈氏並沒什麼大的反應,梁媗也就拿不準她娘親是在想什麼了,自然沒在敢把問題問出口。
因此沈氏和梁媗都同時安靜了下來,不過這對于前面那蹦蹦跳跳的小老虎卻絲毫沒有什麼影響,他仍然在專心跑跑跳跳的,一個人都玩得十分起勁。
梁媗看著看著,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來。
「娘親、姐姐,你們好慢哦。」不過某只小老虎卻反而回頭抱怨了她們一句,梁媗頓時好笑又好氣,這下就連旁邊一直沒再說話的沈氏也輕笑出聲,帶著梁媗就往前面那個小人兒走去了。
……
……
女子及笄,男子冠禮,在男子二十弱冠加戴冠禮之時,是男子一生中第一個重要時刻,因此這兩天的慶國公府里,上上下下皆在為周宸英幾日之後的冠禮在做準備,整個慶國公府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但這場盛大宴會的主人卻是除外的。
周宸英此時正坐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從慶國公府駛出,一路就向著東正大街而去。
在東正大街西邊之上,茶樓酒肆林立,而因了這條街的繁華,能在此開設店鋪之人,其背景也是深不可測,就比如周宸英現下所在的這一家酒樓,其幕後的真正主事人乃是羸國公。
對此,周宸英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當他在包廂里看見了那些極其豪華的陳設時,他是沒有太過吃驚的。
「公子,梁二小姐到了。」
原本上一瞬還在安靜地坐著喝茶的人,下一刻卻已經起身走到了門邊,順著小廝的聲音望去,果然就見一道婀娜的身影緩緩地從樓道上來。
「二小姐。」
「周公子。」來者正是梁姷,她今天受了周宸英的邀約出府一聚,雖然早就知道他要和她說的事是什麼,但梁姷還是在他們互相見禮過後,她就佯裝不解的對周宸英問道︰「不知周公子今日說要與我商議的事情是什麼?」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想必二小姐也知幾日之後就是我的冠禮了,我此次邀二小姐來此一聚,就是想邀請你在幾日後到敝府參加我的加冠禮,不知二小姐到時可有空閑?」
周宸英深邃無波的清亮眸子看著梁姷,里面那些一閃而過的炙熱,梁姷是已經不陌生的了,她展顏一笑,「周公子的冠禮,我肯定是要去的,不過我嫡母到時也會赴宴,若那天家母因故未曾想帶我一起同去,到時就還請周公子見諒了。」
說著,梁姷嬌媚的臉上就適時的露出了一抹無奈,看得周宸英微微皺眉。
他雖一直就在梁姷的隱隱的話語中察覺她的那位嫡母對她不好,但對方可是沈家明月啊,周宸英也就一直不信沈氏會是如此一個心胸狹窄的愚蠢婦人。
但現下又听了梁姷這一番話後,周宸英實在是忍不住蹙緊了劍眉。
「要不,到了那天,我讓霏微親自去梁府一趟?」
梁姷心下發笑,但面上卻還是一臉的為難,她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不然到時一不小心惹得家母誤會,是我讓霏微來的就不好了。但周公子的一番心意,小女子是記在心里了的,多謝!」
梁姷柔柔一笑的看向了周宸英,那妍媚又帶些傷感的笑容,看得周宸英是心疼不已,但一時間又無法再說什麼,畢竟那是梁姷的嫡母,他一個外人根本就插不上手,唯有滿心的憐惜是無處發泄,盈滿了胸懷。
而看著周宸英眼里的亮光是越來越炙熱的時候,梁姷卻心滿意足的悄悄揚起了嘴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