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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如此,夏秀才一點兒惱怒的意思也沒有。他也不辯解什麼,只是默默地微笑。就有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笑道︰「咱們都不要說夏兄。就是我,要是我那婆娘有嫂夫人的一半,那我也心甘情願如同夏兄這般。」
眾人又是一陣笑。夏秀才也好脾氣地笑。
夏至也听出這些人話語中雖然調侃的意味很濃,但也確實不含什麼惡意。她以前只听說夏秀才在書院里人緣很好,現在親眼目睹,不由得她不相信。
夏秀才人很隨和,有真才學卻並不驕傲,也從來不與人爭勝。這是他的優點,而且還是極為難得的優點。如果他在某些家事上不那麼軟弱糊涂就好了。
這就是所謂的人無完人嗎?
夏至只能暗暗嘆氣。她快手快腳地將一盆衣裳洗干淨,又晾曬&}.{}了起來。大家伙還沒散去,又夸她衣裳洗的好。
「小佷女是真能干啊。」劉舉人就說要請夏秀才喝酒,然後好好地談談他三兒子和夏至的親事。
夏秀才自然又是推辭。這個時候,就听見有人干咳了一聲。大家伙扭頭看去,就有的招呼少爺,有的喊師弟。
原來是李夏走回來了。
李夏對于院子里突然多了這麼些人,他也很吃驚。不僅原本這院子里的住戶都在,還有許多別的院子里的先生竟然也過來了。
除了先生們之外,還有許多的學生。
待看到人群中間的夏至等人,李夏就覺得他懂了。
作為談話的中心,但自己卻一句話都說不上,夏至正想要月兌身。看到李夏來了,她的眼楮立刻就是一亮。
李夏飛快地瞧了夏至一眼,眾目睽睽他不好給夏至使什麼眼色,因此也就顯得淡淡的。他朝眾人拱手︰「山長請大家過去,有事情商量。」
李山長有請,那誰也不敢耽擱。大家忙都說說笑笑的去了。夏秀才落在最後,就想要囑咐夏至和小黑魚兒幾句。
李夏這個時候就走過來,讓夏秀才不用擔心。「夏先生盡管去忙,老叔和十六就都交給我吧。保準給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那怎麼好麻煩少爺。」夏秀才就有些過意不去。
「夏先生客氣了,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正好要去西市街附近,也是順帶的事。」李夏笑著說道。
夏秀才有囑咐夏至和小黑魚兒不可以給李夏添麻煩,然後又向李夏道謝,這才往李山長那邊去了。
李夏看著眾人的背影,微微一笑。
夏至就覺得他這笑容有些異樣,然後想到他方才說的話。這麼巧,李山長這個時候有事找大家商量。而且即便李山長真的有事,也不應該讓李夏來找人啊。
「李夏,山長真的找大家有事嗎?」。夏至問。
「快過節了,山長總會找大家有事的。」李夏高深莫測地回答了一句。
夏至忍俊不禁︰「等大家伙到了山長那里,看山長不給你圓謊你可咋辦?」
李夏嘿嘿地笑︰「不會,不會。」也不知道他是說李山長不會不給他圓謊,還是說他不會有什麼麻煩。
說著話,李夏就叫了馬車過來,帶著小黑魚兒和夏至上了馬車往文山書院外面走。
「今天我請客,咱們邊吃邊說。十六,老叔,你們想吃啥?」
小黑魚兒跟夏至商量了,就說讓李夏做主。
李夏想了想,他已經知道小黑魚兒和夏至的口味了。「上次咱們吃了牛肉面,要不這次咱們去吃過橋米線吧。」
「過橋米線?」小黑魚兒覺得這個名字很稀奇。
李夏就將過橋米線的傳說娓娓地道來。小黑魚兒第一次听,自然非常入神。夏至曾經听過這個故意,雖然李夏的版本略有些出入,但故事的主干內容卻是一樣的。而且,听李夏說來,這個故意似乎更加有趣了。
「這是雲貴那邊的吃食。」至于為什麼文山書院外面會有過橋米線,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李夏告訴夏至和小黑魚兒,前年有雲貴的學子來文山書院求學,結果來了一陣子,就特別想念家鄉的美食。
然後,他就寫信回家了。這一家子也是寵孩子的,就打發了廚子千山萬水地來了。這名學子如願以償地吃到了家鄉的美食,然後還請了先生和同窗們來品嘗。
愛吃過橋米線的人竟然不少。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攛掇的,這個雲貴來的吃貨干脆就在書院外面開了這家過橋米線的鋪子。據說鋪子里用的食材,以及掌勺的都是雲貴那邊來的,做出來的米線味道非常地道。
小黑魚兒躍躍欲試。夏至也很期待。
馬車很快就出了書院,七拐八拐地走進一處很安靜的巷子,然後就在一家鋪子前停了下來。將鋪子開在這樣的地方,看來也只有熟客老饕能找到了。
李夏輕車熟路地帶著夏至和小黑魚兒進了店,找了個單間坐下,他就跟小伙計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每人點了一份米線。
然後,他就笑眯眯地看著夏至和小黑魚兒,說起方才在書院里的事。「我才走開那麼一會的工夫,咋就聚了那麼多人?」
「誰知道。」小黑魚兒就說,「他們瞧著十六好看,都要給十六做媒。」
李夏听到了一些話,知道確實是這麼回事,就笑眯眯地看夏至。
夏至無辜臉︰「我只知道女人到了一定的年歲就愛給人做媒,不過還是第一次知道,文山書院的先生們也有這個癖好。」
李夏大笑︰「那也得分是跟誰。老叔說的對,他們就看著十六長的好看。」然後又問,「怎麼,定下來沒有?」
夏至菜刀眼︰「李夏,你這是君子報仇不早不晚啊。」
李夏又笑︰「十六,你這話我咋听不明白。」
「你明白的很。」夏至依舊菜刀眼,「你肯定是記恨在臨水鎮的時候,我和老叔說你娶媳婦的那些話了。」
李夏低聲的笑,他堅決否認︰「絕對沒有的事。」然後又故意壓低聲音去問小黑魚兒,都誰給夏至提親了。
小黑魚兒記了幾個,其中最清楚印象最深的當然是劉舉人。
「劉師兄家,我知道。」李夏眯著眼楮笑,「劉師兄兩個大兒子都已經定了親。第三個雖然還沒定親,上次見到劉師嫂,說是相中了她娘家的佷女,只是還沒正式下定。」
上次劉舉人太太來府城,曾經上門拜見山長夫人。兩人說到兒女的親事,主要說的是劉舉人的兩個大兒子。劉舉人這三兒子年紀還小,劉舉人太太還根本沒考慮到他的親事。當然了,她似乎是提了一句她的娘家佷女,但卻是另外的事。
李夏就這麼把劉舉人的三兒子和表妹安排成了一對。
小黑魚兒就咦了一聲,對此表示非常不屑。這些大人真是太沒正行了,就知道拿他們來取笑。「十六,咱們下次不理他。」
夏至當然不會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就過去了。
這個時候,小伙計已經端了熱氣騰騰的米線過來,配菜也安排的十分豐盛。李夏當然也沒忘記大青。這次大青的米飯是肉湯泡米飯,還有兩大塊肉骨頭。
每次跟著小主人出來都有好吃的,大青也是非常開心。
李夏跟夏至和小黑魚兒說了過橋米線的吃法,然後還怕小黑魚兒被燙到,就體貼地照顧小黑魚兒吃過橋米線。
他當然還沒忘記問一件事︰「老叔,十六,你們說有啥事要跟我說來著?」
「是有件事。」夏至吃了一小口米線,就告訴李夏,「我手里有四百兩銀子,想放到鋪子里每年取利分紅。李夏,你有可靠的鋪子介紹嗎?」。
李夏微微吃驚。四百兩銀子在他是小數目,但是在夏至則不是。夏至哪里來的四百兩銀子。可夏至沒說,他也就不問,只是想著夏至提出來的問題。
「有。」李夏只尋思了一瞬,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當鋪的利多,我給你放到當鋪里吧。」
其實夏至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沒有相熟的當鋪,所以才來找李夏。「好。」夏至也很干脆,然後她就瞧了李夏一眼,「李夏,你咋不問我的錢是哪里來的?」
李夏笑︰「能說的,你自然會告訴我。不用我問。」言外之意,如果夏至不方便說,他就絕對不問。
他這樣,夏至不能不歡喜。
「也不是不能說。」夏至笑眯眯的,「不過你既然沒啥好奇心,那我就先不說。以後你就知道了。」桂芳齋和桂香齋之間的競爭正在白熱化的時候。李夏雖然不太可能跟他們有什麼糾葛,但夏至還是想能避免麻煩就盡量避免。
李夏不知道,不是什麼壞事。
「好。」李夏果然一句都不肯再多問,只是告訴夏至,「銀錢你帶在身上了嗎。一會我送你們回去,就把錢放進當鋪,今天就開始算紅利。」
這個自然是好,夏至連連點頭。
一碗過橋米線還沒吃完,李山長打發來的小廝就到了。
「……好多先生都說粽子好吃,問還有沒有,在哪里能淘換到。」小廝平安問李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