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空今晚異常地明亮,在這繁華的都市,一座屹立在城市中心的輝煌建築物彰顯了國都的奢華。這里就是文明內外的京都第一大酒店,北京唯一一家七星級酒店,此時在這裝載著忙碌的廚房里,一個小小的瘦弱的背影隱藏在人們的視線里,不過卻並沒有人能忽視這個小小的存在。
這是與廚房相鄰的一個並不大的房間,與廚房的火熱相比這里是詭異的安靜,在這個簡約又不失大方的小小世界里,卻又沒人敢忽視,因為人們都知道帝豪大酒店這位脾氣古怪廚藝高超的全能廚師。她的古怪絲毫不亞于廚藝的聲名度,她可以不理睬官富二代的威脅,她也可以親自下廚給街邊的乞丐。一切僅憑這位的心情,但這絲毫不影響預約她每日一菜的人排到明年的火熱程度。
此時這位個性鮮明、心理活動豐富卻不為人知的大廚,苗小翠卻是正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思索著最近自己男友的古怪。
「哎,田浩最近怎麼了,連我都能察覺他的異常,在一起三年了最近半年越來越冷漠。」苗小翠心情煩躁,所幸提前翹班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她心里莫名其妙地越來越冷,越來越不安,仿佛印證今天的心情一樣,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了下來,就這樣望著對面還有一段距離低頭廝耳磨肩的男女,臉上帶著一絲微微的冷笑,等待對面的男女發現自己。
當那對男女離苗小翠還有十米左右時,男人突然停了下來,望著對面冷清的少女,臉上先是拂過一陣慌亂,再接著鎮靜下來的表情仿佛是釋然。看見這樣釋然的表情,苗小翠無由的心痛了。
她知道,她其實早就感知的到,他不在屬于她,只是她不想承認,不想在回到孤伶伶的一個人,不想找不到那個吃著她做的飯菜露出那樣幸福耀眼表情的對方,不想讓內心繼續品嘗那對方還未出現的時光,盡管心痛可是好勝的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破碎的表情,仿佛是一張面具,完美地遮擋自己的不堪,面具的主人是個並不算清秀的普通人,只有那雙黑亮亮的永遠追逐希望並執著的眼楮才能彰顯出主人的與眾不同。
田浩看著對面瘦小的女人,看著這個三年來依舊如此的女人,就是這個表情,完美的風過無痕,沒有一絲破綻的面具,他感覺很累,在心里他是愛過這個倔強孤獨的小女人的,可是這樣的感覺終究沒有抵過外邊的花花世界,他喜歡那種小鳥依人的女人,可是卻永遠在她這里找不到女人的依賴、男人的自尊的滿足感,漸漸他的自信沒有了,因為三年來這個女人從沒有在他面前掉過眼淚,身邊的女人對他溫柔的迷戀,漸漸擠掉了當初在他心里印象深刻的對面女人的冷艷決絕的魅力。
田浩被一陣喊聲打斷回憶,看了眼身邊的女人,耳邊才听到傳來的溫柔如水的聲音,「浩,怎麼了,對面的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嗎?」。
苗小翠听著這樣溫柔的聲音,感受著對面女人眼里發射的憤怒,看著對面那張熟悉的臉上那陌生的表情(對于身邊女人的縱容),突然感到心里莫名其妙的沒有想象中痛了。
田浩俯身在女人耳邊呢喃了幾句,而後徑直朝著苗小翠走過來。在還有一米的距離停下來,對著眼前的女人沉默,苗小翠也在沉默,最終還是田浩受不了打破了這樣的尷尬,「你不問為什麼嗎?」。,田浩蹙眉低聲說道;良久之後才從對面傳來一句話「原本想問,後來發現不重要了」,說完這句苗小翠沒有意料中的悲傷,轉身朝著對面的馬路走去,走著走著眼里的淚水仿佛在遮不住臉上的面具一般,本能地想要逃離,淚水卻漸漸掩埋了眼前的情景。
田浩看著面前漸漸離去的背影,心莫名突兀地痛了一下,雖沒有驚濤駭浪卻也是悠久綿長,想忽略卻又沒辦法,就在他思索的這一瞬間突然听到一陣緊急刺耳的剎車聲,眼前的一幕煞紅了那一雙俊俏的眼楮,前面馬路上躺著的那個女人,不,他絕不承認那是與他相處了三年的淡漠的女人,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鬧市區的馬路,身下是流不盡的血,他看見女人朝這邊望著,腳步不自覺的加快,甚至無意識的瘋魔起來,他踉蹌的闖進圍著女人的人群,仿佛世界就只剩彼此和無窮盡的悲哀。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的把女人抱了起來,仿佛手上的是易碎的工藝品,漸漸眼前的世界朦朧了,淚水終是從眼角默默地流了下來,男人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或許是那內心深處始終留有一片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空地,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年冬天里瘦小女人抬眼望天時全身不自覺散發的悲傷。
苗小翠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生就這樣即將落幕,看著眼前流淚的男人,苗小翠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平靜,對就是平靜,沒有對生的過分迷戀,也沒有對死的過分恐慌。
不過回想起被撞前的一幕,感覺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似的,當撇到田浩背後不遠的女人那得逞的目光時,苗小翠在心里暗罵了無數遍,窮窮怒火延伸出的不甘,看著眼前正手忙腳亂的撥打120的那個男人,苗小翠伸出手無力地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意識漸漸月兌離卻又靠對女人的怨恨支撐,「媽的,老娘死了也不會讓你這個賤女人好過。」
苗小翠看著眼前男人流露出的難過,遂決定火上澆油一番,反正我也快要死了,就讓你們深刻地記住我也挺好,苗小翠艱難地再次扯動,引起了田浩的注意,田浩看著苗小翠有話要說,低下頭傾耳覆听,苗小翠忍著昏過去的沖動,小聲的在田浩耳邊呢喃了幾句,最後意味深長的瞥了惡毒女人一眼,身子一松便閉上了眼。
街道上誰也不知道這個將死女人到底對男人說了些什麼,只見女人閉眼之後,男人周邊彌漫的悲傷氛圍,那是一種崩潰了世界,顛覆了流年的絕望與心痛,是一種悔不當初,是一種人生若能重來,我定當不負卿的領悟,可惜,人們都知道的是,人生最不可能的就是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