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翠和王淑惠看時間差不多了,拿了只燻雞、鹵肉,外帶幾條中午李鐵樹打回來的魚就出門了,交代了李鐵樹一聲注意點孩子們。
在路上,又听二嫂講了下周夫子這個人,周長青三十多歲,早年中過秀才,之後留在村里辦了個學堂,娶妻孫氏等一些基本信息,先不說才情如何,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至今無子女,但周長青依舊對孫氏如初,沒有娶小妾之類的,這在現在來看是很難得的,雖沒有見過面,苗小翠還是覺得這個周夫子蠻靠譜的,才情不才情到是其次,夫子的人品是至關重要的。
走了十幾分鐘,到稍靠村東的邊緣,看著眼前的青磚瓦房,厚實的木門,完全不是她家的小茅草可比的,看來當夫子還是蠻賺錢的啊,苗小翠正感慨著,就見二嫂已經敲開了門,里面走出一個穿著整齊端莊的婦女,看來是孫氏無疑,苗小翠想象中的孫氏是十分漂亮的,可眼前的婦人面容清秀,雖打扮的比較樸素,但眉慈目善,給人一種親和感。但苗小翠卻注意到了這人眼里時不時閃過的憂郁。
「鐵貴媳婦,你們這是?」孫氏開門就看到一個面善忠厚的女人和一個面目清秀,眼神卻十分明亮的女子。
「周嫂子,我們來拜訪下周夫子,現在方便嗎?我們兩家的孩子想入學堂,不知有什麼講究咩有」王淑惠笑呵呵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她當然要笑了,以前送孩子進學堂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孫氏一听,明白了兩人的目的,心中雖有些詫異李鐵貴家一向過的清貧,李鐵樹家雖有打獵的手藝但也有個糟心的媳婦,而想到李老三家那個糟心的媳婦,孫氏又暗自觀察了下那個面容清秀,眼底明亮的女子,想到最近的傳聞,心里邊雖有些疑問,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她並不是多事的人。
「鐵貴媳婦、鐵樹媳婦,快進來坐吧,孩子們入學也沒什麼可講究的,具體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先喝杯茶,長青還在後院給孩子們上課,一會下課後會過來休息一刻鐘,還要麻煩你們等一下。」
苗小翠她們跟著孫氏來到客廳,看到院內收拾的整整齊齊,兩室一廳,外加兩間雜間,並沒有雞圈豬圈之類的地方,反而是院內牆角種了幾排長的蠻旺盛的竹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用竹子圍起來的菜園。而孫氏看到她之後並沒有因為原主的原因對她露出絲毫輕視的目光,反而像對待二嫂一樣對她,不禁對眼前這個女人有了些好感,這是一個讓人很舒服的人。
「哎,沒事,周夫子忙完就好,哪能打擾孩子們上課呢,嫂子,這是我弟妹自己做的一些吃食,味道很好的,不是什麼珍貴物件,都是自家的一片心意,為了孩子們,周夫子也費心了」
孫氏本是要推月兌的,可看到二人那直楞楞的「不要拒絕我」的目光,也就沒有在開口。
孫氏沒有提兩家有沒有學費入學堂,難得兩人都是有心的,她對她們也蠻有好感的,所以就算錢財不夠,她打算跟夫君商量一下少收點也沒關系。
三人一塊交談了會,了解了一些學堂的基本情況,現在村中家里條件還可以的都來上學堂的,女娃兒相對來說要少很多,听到李鐵貴家要送三個孩子都進學堂,孫氏可是沒少吃驚,畢竟一個孩子在學堂已經很吃力了。
苗小翠和王淑惠則了解到學堂只有周夫子一人,看學習的程度和年齡分大小班,所學的內容也不同,孩子們上五天休兩天,每天中午回家休息一個時辰,當然書紙筆等需要自帶。
三人越聊越投心,沒一會彼此間就十分熟悉了,彼此的脾氣秉性也合得來,王淑惠是直爽,苗小翠嘛則有一出沒一出的,孫氏則是比較知書達理的,沒成想這樣三人的性格聊天還比較愉快,沒一會就嫂子妹子的稱呼了。
周長青剛回到前院,就听到屋內傳來的笑聲和說話聲,心里比較驚奇,自家媳婦心里有個梗他知道,也很久沒有這麼暢快的聊天了,他一直想讓她出門走走,散散心,但她實在不想出去,他只好費費心隨時關注著,希望她能想開一點,對于孩子這個事他其實並不在意的,有更好,沒有也順其自然,而心里最有壓力的反倒是她,他的安慰反而讓她更有壓力,所幸也就不在提那件事。
「聊什麼呢,老遠就听見你們笑了」周長青剛走進屋里,就看見媳婦和兩個女人在說話,他也認識,就是李二家和李三家的。
「剛還說你呢,妹子們想問問你孩子入學堂的事情」孫氏一看夫君回來了,就把事情簡單說了下。
苗小翠其實對這個周夫子還是蠻好奇的,光听聲音的話只能說是感覺溫和的一個人,可看到面前的人時才發現這個周夫子真的很適合當夫子,並不是裝出來的裝腔作勢,而是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書卷氣息,溫和有禮,長相雖然一般,但通身如玉的暖暖的感覺,一看就是一個好夫子的樣子,這是苗小翠心中得出的結論。
可能是當面面對夫子的有些不知明的自卑的感覺,王淑惠心里很是緊張,就怕說錯話誤了孩子們的前程。
苗小翠卻不這樣覺得,相反還挺欣賞這個從一而終的男人的,看二嫂急的都出汗了,不由打趣「二嫂,你又不是夫子的學生你怕什麼,夫子又不是老虎,一看就是個好人」
王淑惠本是緊張的說不出話,可一听翠花嘴欠又打趣她,還是當著外人的面,羞愧死了,本能地吼著「好你個小妮子,膽肥了,居然敢嘲笑你二嫂」。吼完了才發覺壞了,看著周夫子兩人目瞪口呆盯著她的樣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但當听到翠花那毫不遮掩的笑聲,想死的心收回了,想「弄死」翠花的心到有了。不過經翠花那麼一折騰,她倒不那麼緊張了,在丟臉都已經這樣了,再說周夫子看起來也挺好的。
周長青和孫氏到沒想到這妯娌兩人的感情這麼好,李二家的吼起來還是蠻有氣勢,不過那小娘子卻一點也不怕似的笑的更歡了。不知為何,孫氏一直以來有點郁悶的心情今天得到了好轉,看見兩人的拌嘴的樣子,心里高興又羨慕。
「淑惠,我夫君就長的這般嚇人啊,你居然都結巴了,我看翠花說的對著呢,他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干嘛」孫氏一看本是十分直爽的王淑惠居然也害羞扭捏的樣子,不好意思啊,她也想打趣起來了。
看著一直自認為端莊有禮,性格溫婉的孫氏也學著翠花打趣起她來,「孫姐姐,你怎麼也這般,這般欺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