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翠早在李鐵樹回來的第一刻,眼神就不自已地察覺到了,只是看著那張臉,耳朵就會抽痛,順其自然地略過某人,繼續和周圍人八卦胡侃,她並不知道李鐵樹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日常熟悉的朋友一一趕來關切問候,這不禁讓上輩子朋友很少的苗小翠心里欣慰。
她果真與前生不同了,看她現在也有朋友了,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及某個時不時氣人的他,師傅知道了估計也會放心了。
從一群女人那簡單了解到之後的情況,听到那木頭將人扭送至官府,並對外聲稱是他自己逮住的竊賊,面上不顯,心里卻是別扭地滑過一絲感動。
不過最讓她驚奇的是,第一個來到李家的人,居然是她那個三角眼的婆婆,沒有一絲預兆地,蹬蹬蹬地跑到她家, 當一聲粗魯地推開她的房門,看見她懶洋洋地癱在床上,上去就是一頓臭罵。
「你說說你,你說說你們,平日里張牙舞爪地對著自家人牛氣,掙錢了也不知道多孝順孝順我,就知道要氣死我,現在好了吧,招賊上門了吧,幸好鐵樹將那馮孫子給逮到了,要不我那點可憐的孝順錢就叫別人順走了,看你那沒精打采的烏龜樣,就知道對我耍心眼子,對上外人就慫貨了?就該揍死那龜孫子,你,你,你,真不知道咋說你,趕緊給我漲點孝順錢,要不都叫賊惦記著,我心里邊不踏實」
苗小翠沖李鐵樹吼過之後,心情有些低迷,躺在床上想七想八的,不過看到前幾次躲她躲的厲害的婆婆,風風火火地冒煙跑來,上來就一頓臭罵。黑子本要上前,被苗小翠示意制止了。
雖說她那婆婆言語有些粗鄙,但也能感受到一絲拐彎抹角的別扭的關懷,苗小翠雖被罵了,心里卻有些樂呵。
看著那一如既往的丑黑丑黑帶點肥的勢利婆婆,苗小翠此時卻看著有些順眼,心里不禁覺得她婆婆就應該長這樣,看著她可能是說累了,直接坐下來啪嗒啪嗒吃起了桌上的糕點,一邊吃,一邊還拿三角眼戳她。
對于自己的公公,苗小翠總是感覺有些奇特,貌似是個老宅男不說,性格尚可卻娶了並不出彩的程老太,看著此時忘了躲她的自在的程老太,苗小翠有些好奇公公是做了怎樣的暗示,主動讓這程老太登門。
「婆婆,是公公讓你來的?」苗小翠也沒了陰陽怪氣,只是單純地好奇。
「你管我誰讓我來的,怎的啦,我還不能來我兒子家了,要不是鐵樹機靈,我李家的錢就便宜外人了,你說說你,要你有啥用」
程氏的膽子今不知是怎麼被激發出來了,像忘記了之前的陰影,似點火的炮仗一般,苗小翠一說話,就 里啪啦地冒火。
「婆婆啊,我可有用啦,你不知道我一急就容易失控,昨見到那賊人,氣一上來,我就拿著剪刀戳啊戳的,等我回過神來時,那馮二癩身上的洞洞嘩啦啦地流血,我瞅著心煩就捆老院茅廁了,婆婆,您說我有用不?」
程氏看苗小翠語氣正常,眼楮帶笑地朝她說著,那眼里是真真的滿滿的笑意,不知為何,程氏心里本能地相信了那女魔頭的話,心里一咯 ,渾身犯冷,瞬間整個人像清醒了一般。
之前是老頭子示意她來看看有啥需要她助陣的不,她只要一想到那人笑眯眯的樣子就渾身不舒坦,自是不願意上門,只不過不知怎的,被老頭子七拐八拐地拐到了孝順錢上面,一想到肥水流了外人田,她心里就不踏實,暫時性忘記了那股子不舒坦,沒一會就屁顛地過來了。
膽子大了起來,一鼓作氣,將心中想的都一禿嚕地罵了出來,看著那人蔫蔫的樣子,雖有些不習慣,但瞅著那人不吱聲被她罵的樣子,心里瞬間平衡痛快了。
這才像個樣子嘛,就她欺負兒媳婦,沒人欺負她才正常啊,心里舒坦了,肚子自然餓了,旁若無人地吃著桌上的糕點,心里暗自嘀咕「這些不孝順的家伙,有好吃的也不知道送過去點」
正吃的歡時,差點被噎住,只听見那人說著剪刀戳啊戳,血啊嘩啦啦流,她人也清醒了,仿佛被戳的是她一樣,看著那雙笑呵呵的大眼楮,是怎麼也無法呆下去了。
「那個,你忙著,我,先走了,別,忘了,我的孝順錢」程氏結巴地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苗小翠看她說完之後,程老太瞬間慘白慘白的臉,拿起起桌上剩下的糕點,連帶著盤子也一塊順跑了。
「哎,婆婆,你」別走啊,咱倆在嘮會唄。
苗小翠話還沒說完,許是程氏听到了,撒丫子跑的更快了,完全不像個老太太,苗小翠瞬間樂了,一連串的歡快笑聲應和而起。
程氏跑出李家大門時,才緩了緩腳步,她和這苗翠花準是八字不合,也吃不準自己咋就這樣怵她。
走到三兒子家的老院時,耳邊不斷響起「那馮二癩身上的洞洞嘩啦啦地流血,我瞅著心煩就捆老院茅廁了」,內心的害怕始終敵不過老太太的八卦之心,終是跑到茅廁一探究竟,果真在那地上看到一大灘血跡,煞紅煞紅的,反襯著老太太再次變得蒼白的臉。
程氏也不知回去的路上想了些什麼,神不守舍的樣子,讓李二牛有些納悶難道自家的三兒媳把老太婆給刺激過度了,他是不是就不該讓她過去啊,但觀程氏一會兒就像沒事人一樣吃吃喝喝的,也就放下心來。
之後一連幾天過去,苗小翠心情雖不再低沉,但李鐵樹的生活可謂是處在水深火熱的油鍋之中,主要體現在女人對他無聲且有效的「折磨」,李鐵樹數次想要緩解這種狀況,卻發現無從下手。
比如,這次苗小翠除了對他忽視之外,其他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內里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飯菜,看上去和大家一樣,可吃起來,不是咸了就是甜了,不然再就是苦的辣的沒味的,總之吃下去內容十分豐富多彩。
每當飯點時,李鐵樹吃著只屬于他的飯菜,時不時沖翠花露出無聲的可憐目光,可惜苗小翠對此視而不見。
再比如,晚上睡覺,雖沒被拒之門外,但每晚將良子放在中間,美其名曰「三八線」,就算那女人對著黑子「指桑罵槐」,他也曉得了其實就是對他說的不要過線。
對于這些種種,李鐵樹毫無怨言地接受著,他看出女人還是有些怒氣的,但一時也想不出哄她開心的法子。
而另一旁的苗小翠,對于這樣幼稚的自己,也是十分不滿的,不正常的行為只能從側面彰顯出她對他的不正常,對此苗小翠也是沒由的心驚,不受控的感覺總是沒有安全感,而沒有安全感對于有些敏感的苗小翠而言,卻是十分可怕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