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又一頓混亂起來,李老頭看到自家廚房門口的大水缸又給砸壞了一個,眼看著沈宜冬又要沖進廚房里砸煮飯的大鍋,急得揮著手直喊,「行了行了,別砸了別砸了,賠!我們賠就是了!」
這大鍋是他大女婿背過來的,那會兒弄這一個不知道攢了多少張工業券,湊了多少錢,這一下子砸下去,那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弄到一個呢,那全家人都不用吃飯。
李老頭是痛心疾首啊,指著黃桃氣得說不出話來,他近年來身體大不如前,剛才院里在鬧的時候,他就光明正大地在里屋的門邊坐著看,沒咋出來,想著這是老二家的敗家娘們惹出來的事,就讓她自個解決去,上回因她娘家過來鬧的事,他已經氣過一回了,這回他是打算不管了,讓這個目中無人的二媳婦也吃點教訓,沒成想沈家人說砸還真的砸,他才趕緊走了出來,這沈家人可是惹不起,那小子听說還在部隊里當的啥官,雖然他今天沒有過來,也是他的聰明之處,沒有跟著過來,到時候有啥話也牽扯不到他身上,他只在背後操縱一下手腳就能把自己家打壓下去。
活了幾十年的李老頭看得比誰還明白,這趨凶避吉的本事也是深入其骨。
听到李老頭發話了,沈宜冬才止住了進廚房的腳步,其他姐妹也停下了動作,沈家女婿也把李家兩兄弟給放開了。
黃桃听到她公公這一嗓子就是一喜,這倆老家伙,平常藏著捂著不知道有多少錢呢,反正不賠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她也樂得讓他來掏。
李家大兒媳就不同意,她高聲叫道︰「爹,這錢由二叔一家出,可不能公中出啊,這是他們惹的事,別把我們也扯進去,弟妹平常可是藏著不少錢呢,前些日子還扯了布做新衣服。」
沈家人不管他們誰賠,只要能賠就行,「趕緊拿了過來,我們沒空跟你們在這這嘰歪,李家大伯你也別怪我們不講情面,只是你們二媳婦實在是不像話,做的事太缺德,我們娘還氣得吃不下飯呢,這事兒一定得給我一個說法,把錢賠了我們,也不是吃了去,這是給我娘抓補藥吃的。」
李老頭感覺自己氣得額頭青筋直跳,面對著小一輩這般地咄咄逼人,還在這麼一眾鄉親面前,他感覺幾十年的面子都丟光了,抖著手指著黃桃,語氣卻冷酷堅決,「找她賠去,老媳婦我告訴你,你不擺平這事兒,你就不要進我們李家的門了!」
黃桃不可置信地看著李老頭,「爹!」
「弟妹,爹都說得清清楚楚了,這錢還不快去拿來還了人家沈家,要是進你房里搜,到時候就不好看了。」李家大兒媳幸災樂禍地道。
黃桃氣得眼圈都紅了,她沒想到自己為李家做牛做馬,一口氣生了三個男孫,他們竟然還這樣對自己,心里一陣委屈不平,她看向李老二,「當家的,我沒有錢。」
李老二也是不同意的,他是不同意賠錢的,但是他爹發話了,這錢就得賠,只不過他也不想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所以對他爹道︰「爹,我做活兒的錢都交給了娘了,哪還有啥錢?」
李婆子趕緊道︰「你婆娘不是還有嫁妝嗎?當時娶她的時候,可是出了不少禮金呢,讓她來想辦法。」
說到錢,李家這一家子的嘴臉頓時顯露無遺了,眾人看戲也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嘀咕道︰「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李老二听到李婆子這樣說,也轉頭看向黃桃,覺得他娘說得沒錯,當初他們李家的禮金卻不少呢,他因為看中了這黃桃身段撩人,而在黃桃端著架子不松口的時候,他跟黃桃嫂子又加了五十禮金上去,這才把黃桃娶進了家門,後來想想這一百的禮金在村里來說也確實是多了,這會兒也應當他們黃家吐出來,而且前幾天竟然還從自己這兒訛了十塊錢,真是可惡。
黃桃失聲叫道︰「不行,我沒錢!我沒錢!」
沈宜冬卻是不耐煩地道︰「到底有沒有,給個準話,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就繼續砸了,我們還要趕著回家哄我娘吃飯呢。」
李老頭目光凌厲地看著黃桃,「老二媳婦你確定不給是不是?」
李老二也皺眉地看了她一眼,「這事兒是你自個惹出來的,就趕緊把錢拿出來,前些天你哥嫂不是過來拿了錢走嗎?你回去找他們要去。」
黃桃搖著頭,她哥嫂是什麼人,想必他李二栓也知道,那是個只進不出的主,要從他們身上拿錢,那是絕對不可能。
最後沒有辦法,在李家全家逼迫之下,她回房間里拿了自己攢了許久的私房錢拿了出來,那個孩子就像是死了爹一樣,看向沈家人,眼里閃著怨恨的光芒。
沈家人才不管她這麼多,沈宜冬一把把錢拿了過來,點數清楚後,才點點頭,「錢是夠了,但是謠言那兒,你得盡快給我們消停下去,要不然我們還沒完。」
黃桃像是被割肉一樣,灘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我。
而李家人也長出了一口氣,看也不看黃桃一眼。
沈家人回到家里,都覺得出了一場大氣。
沈宜光因為軍人身份要在家里面避閑,但是旁邊的動靜他是一直有留意著,看到他們回來,忙迎了過來,直道辛苦了。
沈宜夏擺擺手,「都是一家人,這也是我應當做的。」
「可不是,看著黃桃那個樣子,我就覺得解氣,我好久沒有這般痛快過了,今天晚上咱們可得好好喝上一杯。」沈宜冬也笑道,眉眼間神采飛揚,常年的不如意,現在也算有了個宣泄口,黃桃也算是給她出了口氣,整個人都松快了起來。
大家是欣然同意。
飯後,讓孩子們先回了房睡覺,沈宜光跟大伙道︰「晚上我想著李家還會有動靜,大家睡得警醒些。」
楊培敏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之前交待大家,先不要把潑雞血的罪名也安在黃桃頭上,原來他是有這個打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