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漸漸的駛入港口,長時間的航行讓整艘船上的人都感覺的疲憊不堪,眼見著就要勝利在望,可以安全交貨,沈家的船夫們在今夜歡快的開酒暢飲,一時間,滿船的猜拳聲,酒碗的踫撞聲參差不迭,燈火輝煌的沈家貨船在海面上是如此的耀眼光輝。
沈恕人也拎著一瓶洋酒背著船上的各路人馬,帶著一疊疊的小菜來到船艙的下面準備和姚天雪小酌幾杯。船艙下層里,小小的一扇天窗折射出外面無限的光輝,月色如同一層薄薄的紗霧一般通過那小小的天窗平平的鋪設在船艙木質的壁板上,美倫又美奐。
此時沈恕人手中的美酒為這美好的月色又增添了幾分曖昧浪漫的色彩。沈恕人和姚天雪圍著這船艙下唯一的一個木桌席地而坐,上好的葡萄酒極寒酸的被盛放在兩個破舊才瓷碗里。姚天雪端著碗,湊著並不是很好的光線,在昏暗的船艙下,食指間慢慢的轉動。此時縴白秀氣的雙手配著一個缺了口的殘破酒碗,呈現出一種異樣鬼魅的美麗。
姚天雪的手因為常年練武其實並沒有多麼好看,可是也是因為練武,她的十指剛硬有型,輪廓清晰,如此在這般昏暗的光線下才能體現出這樣動人心魄,典雅高貴的美,硬生生的將一個破碗,端出了透明縴細的高腳杯的美麗和端莊。
姚天雪慢慢的將瓷碗放置在自己的唇邊,在沈恕人的注視下小心的吞咽了一口,伴隨著姚天雪吞咽的動作,沈恕人的喉結也在慢慢的滑動著,他看著姚天雪將滿滿一碗的酒毫不費力的就喝完了,還帶著一絲絲的滿足的神色。
沈恕人再度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麼樣?好喝嗎?」。
听聞這樣的問話,姚天雪臉色奇怪的朝著沈恕人問道︰
「你沒喝過?」
聲音里滿是調戲般的語調,沈恕人漲紅了一張臉,一把端起自己面前的碗,一口吞下。深紅色的液體,有點澀,還有一絲絲的甜味,是他從未品嘗過的滋味。沈恕人喝的太猛太急,一時間被嗆的「咳咳」的。
姚天雪看著他的這幅狼狽的樣子,偷偷的掩著嘴笑。可就是這樣的一副樣子,徹底的惹惱了沈恕人,到底還是年強氣盛,沈恕人不甘願輸于人下,尤其還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給嘲笑,這一下子就與姚天雪拼上了酒量。
月色上升,沈恕人喝的昏昏沉沉,可是這酒卻是越喝越上癮,視線也是越來越模糊,他看著在自己眼中模糊不清的姚天雪的身影,嘴里不斷的呢喃著︰
「天雪,天雪,你真漂亮。」
說著,說著,沈恕人便慢慢的睡去,再也人事不知。姚天雪沉靜的坐在桌子的另一旁,手里還端著酒碗慢悠悠的品著美酒,看著對面已經醉過去的沈恕人,眼神里平靜的毫無波瀾。
海風還在窗外慢悠悠的吹著,海浪呼嘯的聲音也清晰明朗,姚天雪透過狹小的天窗,計算著外面的時間,天色暗沉,明月高掛,已然進入半夜,原本還算熱鬧的船艙,也漸漸的听不見聲響。
姚天雪將身上的披風輕柔的蓋在沈恕人的身上,她緩緩的將瓷碗放下。「彭!」瓷碗和桌面磕踫的聲音在安靜的船艙里顯得是如此的清晰,透亮。她留戀的眼神在沈恕人的身上回轉了一番,到底還是決然的離開這里。
被關在黑暗的船艙下面,看不見日月,唯一可以傳透信息的就是那扇高高扣在牆壁上的狹小天窗,從哪里姚天雪知道了白天和黑夜,知道了時間幾何。如今再度面對到這個外面的世界,此時早就不是她登船時的狂風驟雨的情景了。
整艘船上都靜悄悄的,到處都可以看見喝的醉醺醺的不知人事的醉漢,船夫趴到在地上呼呼的大睡,連一只海鷗飛到他們的身上雕琢幾分都毫無察覺。姚天雪嘴角微彎的嘲諷的笑了起來。她隨即的走在早就查看好的廊道里,據她所知,這條廊道的盡頭便是那軍火的藏身之處。
陰森的毫無光亮的廊道此刻就展現在她的眼前,姚天雪拿出從沈恕人身上找來的火折子,輕輕的打開,用那微弱的火光為這條暫時看不見盡頭的廊道照明。也許是因為整條船上都燈火通明,唯獨這里沒有一絲的光亮,如此光景。到讓人看不清盡頭,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姚天雪憑著感覺的直走下去,不到一時便走到了廊道的盡頭,果然這里的漆黑無光只是一個噱頭,這條廊道並沒有多長很容易便可以走到頭,試煉的不過是人的心而已。姚天雪四處看看,確定無人跟蹤後,嘴里咬著火折子,掀開地窖的木板,翻身躍了進去,這一看,倒是把她驚嚇不少。
漆黑的地窖被火折子照亮,慢慢的軍火木箱被整齊的排放在這里,就像一個兵器成列館一樣,姚天雪隨即的打開一個木箱,里面先進的烏黑油亮的軍火讓人心生喜愛,難以忘懷。可就是此刻一陣哄響從上面傳來,姚天雪匆忙的返回船艙上面,可惜剛剛翻出地窖,就被團團的舉著火把的人馬給圍了個嚴實。
姚天雪緩緩的直起自己的腰身,看著那個慢慢從人群里出現的男人,嘴角微微的抹開一絲微笑。沈老爺眼神陰鷙的看著姚天雪,嘴里沒有一絲的延緩︰
「帶下去!」
海上的霞光出照,比那山上的日出還要好看,金色的光輝閃閃的鋪放在整個海面,波光粼粼就像光芒四射的天神一樣聖潔的沒有髒污。
沈恕人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天明了,趴在桌子上昏睡的他不耐的皺皺眉頭,干澀的眼楮慢慢的睜開,他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四處的看看,周圍還是和昨夜一樣,小菜酒盞,都在原地尚無觸動的痕跡,可是唯獨,不見了姚天雪。
沈恕人揉了揉因為宿夜醉酒而被折騰的生疼的腦袋,听到外面嘈雜的聲響,他端過茶碗喝了口苦澀的茶水緩了緩神,便起身挑簾出去了。
船上甲板很是熱鬧,除了不得離開的水手以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了,沈恕人好奇的走過去圍觀,不過還沒走進前頭,就听見沈洪厲聲的質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
無人應聲,沈洪一揚鞭,帶著倒刺的鞭子便凶狠的抽打下去,輕微的听到一聲微弱的悶哼聲。听到這個聲音,沈恕人的太陽穴一跳,滿心的不好的預感,他快速的上前推開圍觀的群眾,只見姚天雪被捆縛在甲板上動彈不得,一肩一背的鮮血淋灕。
沈恕人含著眼淚,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乍然的走上前去,捧著滿臉虛汗,意識昏迷的姚天雪哭聲的說道︰
「天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