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滿滿的都是尸體,一具一具,一堆一堆。姚天雪就這樣單身一人滿甲板的胡亂的跑,,但是從船艙到她現在的距離只要是她眼前的尸體,她一具都沒有放過,全部都仔仔細細的勘察,檢驗,就怕有一絲的遺漏。
不過唯一讓她安心的是,至今她還沒有看到沈恕人的尸體,如此這般他應該還是活著,可是下一刻的心卻又是緊張的提防著,畢竟死不見尸活不見人的等待是最難過,最難以煎熬的。那種無時無刻都無法放下心弦的痛苦,就像永遠在生死關頭無限徘徊的游魂,無限的眷戀人世,卻有已經成為亡魂的不甘……
姚天雪茫然無助的徘徊在甲板上,瘋狂的翻過一具又一具的尸體,這樣瘋魔的樣子,讓跟隨在後面的姚一看的心驚,他再也無法注視這般沒有神魂的姚天雪,他大步的上前一把抓過那繼續準備翻找尸體的漂亮雙手。
看到姚天雪停止的動作,姚一迅速的將她翻轉過來,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肩膀,那如同雄鷹一般尖銳的雙眸狠厲又帶著幾分緊張的注視著姚天雪,話音里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憤怒訓斥的口氣︰
「天雪!你到底在找什麼!你到底……到底在找誰……」
可是看到姚天雪孤獨無助茫然飄忽的眼神,姚一原本憤怒的心情又慢慢的平復下去,全部轉化為對這個最小的妹妹的無奈憐惜,他不知道自家小妹在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妹妹這般的難受,他的心里也很不好過,此刻一點也不堅強的妹妹,軟弱的想讓人憐惜,想要滿足她的一切。
姚一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他解下腰間里的毛瑟槍遞交到姚天雪冰涼顫抖的手心里,然後安撫的模著她的頭發︰
「雖然船上目前都是我們的人,但是也怕萬一,你小心些。」
姚天雪濕潤的眼眶注視著手里頗有些溫潤的手槍,手不自然的握了握,最後才看向這個一直無限包容她的兄長無聲的點了點頭便迅速的跑開了。
船上火海,槍炮聲響成一片,確實如姚一剛剛所說的這沈家的船基本已經被自己人給佔領,可是依然也有不少沈家的人在負隅頑抗,這一路上姚天雪也遇見了不少,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看見沈恕人的身影。
姚天雪在兩兵交戰的戰火里跑遍了整艘貨船,直到最終的腳步停在了她唯一沒有去過的艙底,那個放置著軍火的船艙。看著黝黑的沒有光線的艙底,那敞開的大門猶如會吞噬怪物的黑洞,寂靜的沒有人影。
姚天雪握緊手里的槍支,一步一步的小心挪動著,搜尋著,她不敢呼喊他的名字,擔心為他引來一點點的危險。
躲在船艙下的沈恕人在黑暗中滿臉是血的趴伏在一個貨箱的後面,骨骼分明的手掌一直緊握著手里的槍支不曾放手,那泛白的關節,暴動的青筋無一不在昭示著他的緊張。他听著艙底里那像老鼠一般磨蹭的步伐,干澀的喉結微微的上下移動了幾下。
沈恕人小心的扣動扳機,一動也不動的傾听著陌生腳步移動的速度,就在那一瞬間,在哪腳步聲即將靠近他所藏身的貨箱時,沈恕人猛然的從後面閃身而出,雙手緊握著的槍支︰
「什麼人!」
有時時間總會這麼湊巧,湊巧到沒法相信這是一個巧合,正當沈恕人握槍而出的時候,原本應該漆黑的沒有光線的船艙底層卻被月光照射的明亮了一分。可是這僅僅的一分也恰巧映射在了姚天雪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
時間一瞬間寧靜,兩人四目相對,沈恕人緊握著槍支的胳膊無力的垂下,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上來的一樣渾身的酸軟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貨箱上,才能勉強的站立。
沈恕人看著沒有一絲損傷的姚天雪,眼角滴淚的走上前去抱著她,聲音在她耳邊微微的低喃︰
「天雪……」
可是這份低喃之後,卻是萬分焦急的質問︰
「你到哪里去了,我去船艙找你,你早就不在了,我還,還以為……」
說著說著原本高昂的聲音又瞬間的低下去了,只剩下慌張和松了一口氣的安心。沈恕人看著姚天雪那安慰性的微笑,那雙漂亮的第一眼就將他迷住的雙眼,所有的擔憂最終只化為一聲輕嘆和一句︰
「都沒事了,只要你還活著就好。」
姚天雪滿心酸澀,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算計到,可是唯獨算漏了這沈恕人對她的影響力,原本的她以為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放下這個男人,可是只是一步,卻已然讓她萬劫不復。
這些字字句句,姚天雪一直記到如今,她從未忘記這個青稚溫軟的少年在她耳邊溫潤傾吐的話語。一時間姚天雪有些心疼沈恕人,胸腔被涌上來的酸澀堵得難受發慌,眼眶漲的酸澀疼痛,姚天雪閉著眼眸,強行讓自己把眼淚逼回去,聲音里帶著一絲的期盼︰
「沈恕人,你願意娶我嗎?」。
沈恕人愣住了,抬起頭愕然的看著姚天雪。姚天雪卻是眼神堅定的注視著沈恕人,毫無畏懼的再次發出詢問︰
「沈恕人,我問你,你願意娶我嗎?」。
她就這樣看著沈恕人,眼楮里亮晶晶的蓄滿了淚水,當看到沈恕人怔愣後篤定的點頭,剎那間姚天雪的眼淚決堤而出。
她和他站在艙底唯一的天窗下,指著那窗外他們看不見的碧海藍天說道︰
「沈恕人,大海為證,月亮為誓,這一世一生你只能娶我一個人。」
看著沈恕人一字一句的按照自己的話發出誓言,姚天雪的心里此刻的酸澀滿滿的被瞬間的幸福和開心籠著著。
沈恕人借著姚天雪帶進來的洋火要燒了這批引來災禍的軍火,卻被姚天雪伸手阻攔住了,姚天雪沙啞著嗓音︰
「軍火如何,還不如先來的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這般大動靜,旁邊還有火藥,估計你這一把火放下去,不要說這船上的人,我們都來不解逃。」
沈恕人拿著火種的手有些猶豫,不過在姚天雪的一番勸說下還是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洋火。不過他還是執著于要上甲板上去尋找自己的父親沈洪。
可是天不遂人願,沈恕人在甲板上看到的只是沈洪鮮血橫流的尸體,一瞬間沈恕人彎膝跪了下去,手里的槍也應聲落地,姚天雪還沒有來得急帶著沈恕人逃跑,大把的火把就將他們圍攏了起來。
其中為首的海賊舉著大拇指夸贊著姚天雪說道︰
「天雪,好樣的,爹這次為你記大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