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進村口,就听見一陣馬蹄聲,踢踢踏踏的聲音在深夜里格外突兀,五個人停靠在路邊,不一會來了一隊人馬,大概有十二騎,每匹馬上都有一個披甲的兵士,馬隊過去了,後面還緊跟著一隊跑步的小兵,個個身穿大周的步兵服飾。整個隊伍過去了,還沒有兩秒,那馬隊又折了回來,一位身披土黃色軟甲,頭戴土黃色頭盔像是長官的人在馬上俯視站在路邊的五人,喝問道︰「爾等何許人也,三更半夜游蕩至此?」
那男孩子好像被嚇住了,縮著腦袋跪在地上說道︰「軍爺,我是肖家村人,因為和妹妹上山挖野菜迷了路,現在才找到路回來。」小姑娘看著哥哥跪下,也走過去挨著一起跪了下來。
那人來回盯那跪在地上的兩兄妹和錢玉寧幾人,好一會兒,才又舉起執著馬鞭的右手指著站在一旁的錢玉寧三人道︰「你們是哪里人,家住何處,姓什名誰?都一一給本軍爺報來。」
那人說完了,等了半天,錢玉寧三人只是看著他,並不下跪,他有一絲惱怒,又有一絲疑惑的轉頭看了自己的左右副手一眼,右邊那個滿面長滿麻子的胖子就跳下馬來,走到錢玉寧三人面前。見那個長滿麻子又滿臉橫肉的人向自己走來,錢玉寧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他還是兩步三步就來到了幾人跟前,趾高氣昂的喝問三人道︰「大膽刁民,還不快跪下,校尉大人問話,爾等怎敢不答,小心本軍爺鞭子伺候。」
錢玉寧抬起頭來,看著那麻臉胖子,他馬上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樣,嘎然聲止,那校尉看手下沒了動靜,心中疑惑,也跳下馬來走上前一看,待到走近,月色下,一個朦朧的影子逐漸清晰,幻化成一個絕美的人兒,正婷婷站立著冷眼看向自己。校尉大吃一驚,這樣的鄉野居然有如此天香國色,他腦子轉得快,想起小侯爺臨行時的交代,心中疑惑不定,莫非這位就是小侯爺要找的那位?可是小侯爺命自己在此處待命,自己領著鐵頭去了山上接人,照理說人不該在這里才對,他恭敬的向錢玉寧行了一個拱手禮,客氣說道︰「前面可是崔小侯爺的錢姨娘?在下****,特奉小侯爺之命來接姨娘!」听見校尉突然對著面前的女子極為客氣的講出這番話,那個麻臉胖子猛的轉過頭去看著校尉大人,一時之間呆住了。
錢玉寧不答話,只是對還跪在地上的兩兄妹說道︰「小兄弟,起來吧,快帶我們去你家。」錢玉寧說得鎮定,可是心中卻驚慌得很,她感覺自己兩腿之間有一些膩滑的東西流了出來,像是每個月要來的經血,這一路奔波,極有可能是動了胎氣,現在她要找個地方看一看,以確定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
見那美貌女子不理會自己,秦校尉他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此時不明她的身份,又不便強行攔阻,只好返過身去同另一個已經下馬來的大胡子低聲嘀咕了幾句。沒一會兒,只見那大胡子朝秦校尉點了點頭,翻身騎上馬一個人絕塵而去。
那兄妹兩抬起頭看了看秦校尉,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見秦校尉沒有開口說什麼,膽子大了不少,轉身對錢玉寧說道︰「夫人,我家就在前面,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看你臉色很白,你跟我來吧,到了我家,我叫我爹給你找大夫。」
應芳和孫嬤嬤也感覺到了錢玉寧的體力漸漸不支,只好努力把她架起來,盡量讓她把身體的重量靠在自己的身上。秦校尉帶著一隊人馬跟在幾人後面。
幾人剛走了一截,一陣疾風吹來,從路邊的一戶人家房頂上飄下來兩個人攔在眾人面前,沒錯,來的就是定遠師太和清遠師太兩個師姐妹,她們打了半響回頭一看,人沒了,趕緊追來,錢玉寧動了胎氣,勞累過度,氣虛不固,漏了血,她們就沿著血跡,聞著血腥味兒找了過來。
定遠看見錢玉寧等人,又是一陣激動,口出惡言道︰「小賤貨還敢跑,我看你胎漏下血,月復中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都是因為你私自下山所致,還不快隨我回去,讓我好對侯爺夫人有個交待。」
錢玉寧只感覺渾身冰冷,月復中絞痛,費勁力氣抬起頭來冷冷看了暴怒的定遠一眼,又支持不住垂下了頭去。清遠師太是行醫之人,況且與錢玉寧相處那麼久,有些感情,見她這個樣子,不由說道︰「快,把她扶到屋子里,我來為她診治一下。」說著就走過去伸手要扶她。
應芳和孫嬤嬤不知該不該放手把姨娘交給清遠師太,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錢玉寧,錢玉寧用盡全身力氣提起一口氣含在嘴里,雙手關節凸起,用了大力氣分別抓住應芳孫嬤嬤二人的手臂,看也不看清遠師太一眼,嘴里堅定的吐出一個字來︰「走。」說完她就再也支撐不住了,昏死過去。
錢玉寧暈了過去,在她身後,崔書言正快馬加鞭趕過來,他目光如炬,真氣護體,在黑夜中視物如同白晝,遠遠的看見前面有一個女子被一老一年輕女子扶而站立,心中預感到就是他的愛妾了,于是,提起一股真氣,棄馬騰空而起,幾個凌空踢腿就到了眾人跟前,落地剛好看見錢玉寧挺著大肚子暈過去,崔書言一時之間肝膽欲裂,兩三步飛奔上前,身子一矮,跪在地上,堪堪用雙手接住正軟倒下來的錢玉寧。錢玉寧暈過去的時候,應芳孫嬤嬤二人剛感到手上持重,接著因為手上負重太過,月兌了力,眼看姨娘就要滑倒在地,兩人驚懼之下伸手去扶,可是沒有崔書言動作快,等兩人回過神來之時,見錢玉寧已是穩穩的被小侯爺抱了個滿懷。孫嬤嬤當下月兌口而出,喚了一聲︰「小侯爺!」旁邊的秦校尉心下暗賦「來了,來了,果然是啊!好家伙,差點就闖了禍了。」模了一把臉上冒出來的冷汗,一轉臉,看見了面色蒼白滿臉橫肉都在抖動的麻子臉孫二那幅鳥樣,一下子又感覺自己還是比較英明的,至少沒有像沒腦子的孫二一樣對著小侯爺的寵妾大吼大叫,他秦校尉也不想想,孫二敢如此吼喝錢玉寧等人,還不是仗著他的狐假虎威罷了。f?r?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