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盈醒來,坐在堂上的侯爺夫人一聲大喝︰「大膽賤婢,本夫人來問你,為何做出謀害主子的勾當?一一說來,若有半絲隱情,即刻亂棍打死不論。」
夏盈听見這一聲驚雷一般的大喝,立馬嚇得身子像篩糠一樣抖起來,她知道侯爺夫人是認真的,她這樣一個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鬟,侯爺夫人若想弄死她,也就是一句話兒的事兒。
夏盈此刻全身濕透,身上的衣衫又在被香書撕打時弄破了,一頭長發亂糟糟的頂在頭頂上,臉上又紅又腫,已經成了豬頭,她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恐懼,邊哭著邊說起來︰「侯爺夫人,不是奴婢,是蓉二夫人身邊的春秀叫奴婢做的,她給了奴婢兩包藥粉叫奴婢拿回去下在香書姨娘和銀兒的飯食里,奴婢,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饒了奴婢吧,奴婢可沒有想過謀害主子啊!下次再不敢了。」
侯爺夫人一听,說道︰「夏盈,你說的可是實話?」
這時,門口進來一人,急急大聲說道︰「侯爺夫人,她說謊。」原來是朱蓉帶著春秀春芝急匆匆的趕到了。
朱蓉快步走進來,狠狠的盯了地上的夏盈兩眼,眼神像冰一樣掃過錢玉寧的面上,上前去跪在侯爺夫人腳下,面上已經換了一副哭像,眼淚說出來,就出來,無比委屈的像侯爺夫人哭著說道︰「侯爺夫人容稟,兒媳絕沒有叫過春秀去給過這丫鬟什麼東西,咱們晨曦閣的人去都沒有去過錢姨娘的碧翠園,都不知道她的院子里到底有哪些人。況且,錢姨娘也從來沒有來過晨曦閣請安,我連她身邊有幾個丫鬟都不知道。兒媳即和她不熟,又無冤無仇,不知道錢姨娘為何要陷害于我,競一出手就要至兒媳于死地,叫來一個不清不楚的小丫鬟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弄出一件自導自演的戲來。侯爺夫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朱蓉唱作俱佳,淚如雨下,跪在地上一番淒苦的述說,好不惹人憐愛。
說實話,侯爺夫人也確實挺喜歡她的,剛才一听夏盈交待,她本來已經認定了,可現在朱蓉來後這麼跪在地上一哭,她又覺得錢氏大概也有些可疑之處了,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信誰了。遂皺起眉頭來問道︰「蓉兒,你先起來說吧,方才這丫頭說是你院子里的一個叫春秀的丫鬟將東西交與她的,不若讓兩人出來對質一下,也好一辨真偽。」
朱蓉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指著身邊的春秀說道︰「春秀,去,和那賤人對質,莫讓人家誣了咱們的清白。」
只見她身邊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抬起頭來蹲了一個禮,應一聲道︰「是,二夫人。」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夏盈。
夏盈抬起頭來看著她,目瞪口呆,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你是春秀姐姐?你不是,你不是春秀姐姐,不是你,明明不是你的。」
錢玉寧見夏盈神色慌亂,面色驚異,好似真的不認識春秀一般,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這位明明就是春秀,她是見過的,糟了,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來,上次去晨曦閣向這位二夫人請安,身邊帶的是冬雪,立春和劉嬤嬤,並沒有帶夏盈去,所以夏盈並沒有見過真正的春秀,而只是從幾人回到碧翠園中的談話中得知蓉二夫人身邊的得力大丫鬟春芝和春秀。
那日青竹園失了火,她是帶著夏盈和小滿去的,當日蓉二夫人和她說話,夏盈一定是看見了她身後的某一個丫鬟。然後,那日過後,那位丫鬟開始找到她,套起近乎來,那丫鬟就對夏盈自稱自己是春秀,而剛好那****確實是站在蓉二夫人身後伺候,夏盈相信了,接下來的事,都知道了。
今日里,只要朱蓉一口咬定是自己指使夏盈陷害于她,夏盈必死無疑,而自己,最輕也是禁足,若是侯爺夫人一個不高興,恐怕性命難保。錢玉寧想到這一層,身上驚出一身冷汗來,馬上跪在地上搶先在那春秀開口前說道︰「侯爺夫人,夏盈這丫鬟糊涂,她從沒有見過蓉二夫人身邊的春秀,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人對她自稱自己就是蓉二夫人身邊的春秀,她競然信了。婢妾也是方才才想起來的。不過,夏盈見過那丫鬟的面,若是當面看見,必定能夠認出來的,求侯爺夫人讓她有機會認人。」
听見錢玉寧這樣說,另一邊站著的朱蓉陰測測的說︰「錢姨娘這是要大動干戈了?是要把全府的丫鬟都請來站在你面前讓這個不知所謂的賤丫頭辨認嗎?這明明就是一個詭計,有人指使這賤丫頭胡說八道,亂攀亂咬的,要是等一下指認不出一個人來或是一下子指認出十幾個人來,錢姨娘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朱蓉步步緊逼,錢玉寧無力招架,畢竟平時從來沒有過掐架的經驗,她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如何說了。好在這時候劉嬤嬤出馬,站出來說道︰「侯爺夫人容稟,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侯爺夫人頭痛的看著她,嘴里吐出一個字︰「說。」
劉嬤嬤鎮定的說道︰「奴婢覺得,看夏盈的樣子不像是撒謊,但現在她確實又不認得眼前的這位春秀姑娘了,奴婢心想,是誰那麼大膽,竟敢瞞天過海,做出這一個局來讓蓉二夫人和我家姨娘生出矛盾來。此人一定膽大包天,不把侯爺夫人這個侯府的主母放在眼里,又心思詭異,奇毒無比,若是此次她的計謀得逞了,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除去咱們姨娘和兩個小主子並香書姨娘,並把罪名加諸在蓉二夫人身邊的春秀姑娘身上。若是她沒有成功的除去姨娘和香書姨娘並兩個小主子,那也一定會挑起咱們姨娘和蓉二夫人的矛盾。這人好縝密的心思,好歹毒的心腸,咱們都被她耍弄了一回,到頭來,卻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侯爺夫人,此事若不徹查,此人一定還會再興風作浪,擾得侯府不得安寧。」
劉嬤嬤一番話,侯爺夫人听後大怒︰「住口,徐嬤嬤,掌嘴。木管家,叫十個侯府侍衛來,本夫人道要看看是哪個狗奴才敢藐視本夫人,去給我在晨曦閣里搜,碧翠園也一並搜了。」
侯爺夫人坐在堂上軟椅上怒氣難消,雙眼噴火,徐嬤嬤拿出竹板子來上去就給了劉嬤嬤嘴巴一頓抽打,連打了十五下,方才停下手來,徐嬤嬤接過一旁小丫鬟遞上來的絲巾,將竹板子上的血跡擦試干淨,復又放進自己衣袖中。
錢玉寧向劉嬤嬤看去,只見她嘴上和兩頰一片通紅,傷口破裂處浸出血來,不忍的別過了臉去。
十個侯府侍衛很快便到了,手持紅纓槍,身穿府兵軟甲,在永和院院子里站成一排,威風凜凜,木管家進來稟報,跪下說道︰「稟侯爺夫人,十名侯府侍衛到。」
侯爺夫人陰沉著臉色起身,錢玉寧和朱蓉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跪了下去,異口同聲說道︰「請侯爺夫人為我做主。」
侯爺夫人瞟了她們兩人一眼,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