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轉移到了碧翠園門口,徐嬤嬤上前去,將院門敲得砰砰作響,里面傳來小滿膽怯的聲音︰「誰呀!」
徐嬤嬤高聲叫道︰「小丫頭片子,開門開門,快來開門。」
錢玉寧趕緊走上前去,提高聲音向院門里面說道︰「小滿,是我回來了,快開門。」
一陣窸窸窣窣的走路聲近了門邊,一會兒,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小滿從里面怯怯的探出一個頭來,待看到錢玉寧在門邊時,松了一口氣。徐嬤嬤氣勢洶洶的走過去,一伸手猛的一下子將門推開,小滿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帶得栽倒在地,「哎呀!」叫了一聲,抬起手來一看,手肘上已經是在地上擦破了皮,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盈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轉,又不敢落下去。
侯爺夫人到了碧翠園仍是叫人搬了椅子坐在樹蔭里,這時太陽已經偏西,沒有那麼烈了,可是天氣還是熱得不得了,夏盈身上的濕衣服已經差不多被曬干了,她現在神情木然,被兩個婆子像一塊破布一樣的拉扯著走進了碧翠園里。
徐嬤嬤得了侯爺夫人的吩咐,面無表情的走到錢玉寧身邊例行公事一般對她說道︰「錢姨娘,還是將你的丫鬟們都叫出來吧,看看里面有沒有夏盈姑娘要找的人。」她看著錢玉寧的眼光里隱隱帶了一絲嘲諷。
兩個婆子將夏盈拉扯過來在冬雪,小滿和立春面前走了一圈,她們自然不是夏盈要找的人,徐嬤嬤過去對侯爺夫人說道︰「稟夫人,沒有。」
侯爺夫人皺了皺眉,不悅的說道︰「錢氏,你的丫鬟一個人也沒有認出來,怎麼回事兒?」
徐嬤嬤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道︰「錢姨娘怕是看不慣蓉二夫人得夫人喜歡,所以才唱這一出吧,不過,將自己的丫鬟扔出來,不顧人家的死活,也呸損了些。」
錢玉寧臊得面色通紅,知道徐嬤嬤這就是羞辱自己的意思,她撇了徐嬤嬤一眼,沒有理會她,心里忍住一口氣,走到侯爺夫人面前跪下說道︰「侯爺夫人,婢妾這里只有四個丫鬟,一個女乃娘,還有就是香書姨娘和她的貼身丫鬟銀兒了。婢妾不知道為什麼夏盈說的人找不到,不見了,但這件事絕對是真的,絕不是婢妾編造出來的。請侯爺夫人明察。」
「怎麼明察?」侯爺夫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看大概是你的丫鬟瘋了胡言亂語,你這個姨娘也就跟著一起胡鬧的吧!讓我這個老婆子廢了這半天的神,錢氏,你是不是嫌我老婆子活得夠久了,想折騰死我?還是,你仗著言兒對你的寵愛,想越過了蓉兒去?」
錢玉寧面色如紙,說道︰「婢妾不敢。」一個頭砰地一聲磕到了地上去。
侯爺夫人懶懶的說︰「哼,你不敢,我看你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好,見不得我們閑著,想折騰一下。算了,我也累了,不想和你多說,今兒你費盡心思弄這麼一出出來,我也不能當沒看見,你就禁足三個月吧!徐嬤嬤,咱們走吧。」
「是,夫人。」徐嬤嬤和朱蓉一左一右上前攙扶著她,侯爺夫人走了幾步,頓了頓,說道︰「這個瘋了的丫頭,就先綁在錢氏這院子里,明兒就叫牙婆來領了出去吧!至于這個……」侯爺夫人轉過身看著五花大綁的方氏,錢玉寧忙上前說道︰「她是孩子們的乳母,就是她偷了孩子們的金鎖片兒的。」
侯爺夫人終于正眼看了方氏一眼,說道︰「廢一只手,明兒一起讓牙婆來領出去。」
方氏跪在地下一听見這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等人都走完後,捉著夏盈的兩個婆子一下子將她貫在地上,也跟著出去了,出去後大概是听到了徐嬤嬤的吩咐,出去以後就守在門邊,不許任何人出去,還將院門在外面反鎖了起來。
事情怎麼會到了如此的地步?錢玉寧氣力盡失,一下子癱軟在地,劉嬤嬤見狀,趕緊去將她扶了起來,她抬頭看見劉嬤嬤一臉的傷,忍不住哭著說道︰「嬤嬤受苦了,都怪我沒有用啊!」
孫嬤嬤也過來幫忙,三人一起相攜著進了錢玉寧的屋子里去,錢玉寧叫孫嬤嬤去端熱水來,要為劉嬤嬤清洗傷口,孫嬤嬤出去後劉嬤嬤對她還在掉淚的錢玉寧說道︰「姨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要想想辦法,夏盈一定不能死。」
錢玉寧現在正是恨不得咬死夏盈這個罪魁禍首才好,這會兒听了這話,抬起頭來看著劉嬤嬤問道︰「這是為何?」
劉嬤嬤一說話就扯著嘴巴附近已經干疤的的皮膚又裂開來,不過她仍繼續忍痛說道︰「姨娘你要盡快保下夏盈,因為目前只有夏盈才見過那個給她東西的人,若是明兒她被賣了出去,必死無疑,往後姨娘你就永遠的洗不清這無理取鬧,指使丫鬟攀咬誣陷蓉二夫人的罪名了。」
錢玉寧這會兒也不笨了,擦干眼淚說道︰「嬤嬤說的極是,只是咱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能力去將夏盈那丫頭救出來呢?況且,她被賣了也不是找不回來了,等咱們三個月禁足慢了,再去尋牙婆來問她的去處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現在這麼急。」
劉嬤嬤嘆氣道︰「姨娘你不懂,這大宅院里犯了事兒的小丫鬟們若是落到牙婆手上是沒有什麼好去處的,像夏盈這種的一定會有人關照那牙婆將她賣到那起子骯髒下等的地方去,若是去了那種地方,就算日後姨娘你再救出她來也沒用了,一個身子失了清白的人,是不會有人相信她說的話的。還有,進了那種地方,兩三個月便能折磨死人,你若不保下她,她死了誰來為你作證?」
錢玉寧听了這話一下子也慌了神,說道︰「嬤嬤,我現在六神無主,你幫我拿個主意吧!」
劉嬤嬤說道︰「姨娘,你的娘家人不是都在京城嗎?若是我們能通知到他們就好了,叫他們明兒一早到侯府後門候著,見侯府出去的牙婆賣人,便買下來就是了,至于以後,咱們再做打算。」
錢玉寧嗯了一聲,點頭道︰「可是咱們現在又出不去,怎麼才能通知到他們呢?」
兩人沉默起來,各自想了許久,突然,劉嬤嬤道︰「廚房的向嬤嬤不是明日休息嗎?姨娘,我想起來了,向嬤嬤今兒送午膳來時給我說過,她明日休息,今兒晚上便要回去,她家就住在侯府後面的一條小巷子里,向嬤嬤晚上來送晚膳時,咱們可以叫她去給你的娘家人通風報信啊!」
听劉嬤嬤這麼一說,錢玉寧也一下子放下心來,點頭道︰「不錯,咱們還沒有輸,朱蓉這人好厲害的手段,兩三下就將香墨收拾了,現在又專門來對付我,若是我再軟弱下去,恐怕下場只會比香墨慘的多。」她嘆氣道︰「我每每想起香墨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死時的慘狀,便感到莫名的恐慌,我真是想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的人,對一個孕婦也能下此毒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