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錢玉寧自從回到侯府後,又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她怕于天風已經認出了她來,對她有所防範,那麼到時候他再將自己的女兒雪瑩藏到別處去,那以後自己也許就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可是過了十幾天,什麼事兒也沒有,錢玉寧這才稍微松懈下來,她思來想去許久,認為還是要把女兒接回來的,到時候悄悄的將她從于府帶出來,再送至京郊孟家村的母親和兄弟身邊去養著,到時候就算小侯爺知道了,想必也不會太過于惱怒才是,大不了被他責罵一頓也就是了。自己作為母親,實在不忍心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于不顧,且小妞妞已經離開自己身邊這許多年了,若是她以後長大了知道母親曾經不想要她,不知該有多傷心呢!
錢玉寧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找來劉嬤嬤商量,劉嬤嬤說她想辦法出府去外面和于府附近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消息`.``,再行回來商量。錢玉寧點點頭,說道︰「也只有如此了,你跟采買的婆子一起出去吧,記著,沒回都一起出去,再一起回來便是,把采買的婆子嘴巴封好,給她一些好處,若是以後有人問起,我便說是我派你出去買一些胭脂水粉就是了。」
劉嬤嬤鄭重的點點頭,說道︰「是,三夫人,奴婢省得了。」
錢玉寧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和兩邊太陽穴,有些疲累的說道︰「哎!自打知道那孩子就是我那可憐的女兒過後,我真是,一天也沒有睡好過覺啊!每天夜里都夢見她來夢里一遍一遍的問我「娘親,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要妞妞了?」真是,問得我心碎阿!這孩子!我怎麼可能不要她呢,疼愛都來不及呢,怎麼舍得不要她呢!哎!嗚嗚嗚嗚嗚!……」錢玉寧說著,拿起手里的帕子捂著嘴巴哭了起來,她邊哭邊又說著︰「劉嬤嬤,你說,這孩子她是不是怨我了?怨我這個做娘的沒能一直帶著她!」
劉嬤嬤在一旁安慰她說道︰「三夫人,你快別哭了,姑娘不會怪你的,當時也不是你自願,明明是那姓于的將姑娘搶了去的,怎麼能說你不要她呢?這話從何說起,沒有根據,世上哪個當娘的不愛自己的孩子,看你一直以來為姑娘操心就知道了,現在有了消息,你又親眼見到了姑娘,這是好事兒呀!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姑娘就回到你身邊了,看,多好,一家團聚,她又有了弟弟妹妹,不知道多開心呢!這是喜事兒呀!快別哭了,阿!」劉嬤嬤說著從桌上拿起茶壺來給錢玉寧倒了一碗茶遞過去。
錢玉寧剛才哭過,現在喉頭上哽得厲害,根本喝不下去,沖她擺一擺手,指著面前的桌子說道︰「我現在不想喝,放這兒吧!等會兒喝。劉嬤嬤,我就是怕雪瑩她誤認為我不要她,她才幾個月他們便將她從我身邊抱走,連我這個當娘的長什麼樣子,她都不知道呀!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教導她的,依魏家老夫人的性子,也許在她跟前說了一些于我不利的話,就算以後將雪瑩帶到了我的身邊養著,要是她不領情,反而恨我怎麼辦?」
劉嬤嬤听了這話,一時無語,只好陪著錢玉寧唉聲嘆氣起來,錢玉寧想來想去,始終心里覺得女兒會恨她,又忍不住哭了一場,劉嬤嬤一直在一旁安慰著。過了半響劉嬤嬤說道︰「三夫人,你也不要太過于傷懷了,雪瑩姑娘是你親生的,從你肚子里爬出來,她一定會認你的,這是人倫之綱常,天大地大也大不過這個理兒去。這世上每一個做人兒女的都要十分的感激和報答父母生養之恩的,你只管將心放進肚子里去,若是雪瑩姑娘她不認你,便是大逆不道,會遭天譴的。」
最後,錢玉寧終于是哭累的,劉嬤嬤叫小滿和冬雪兩個丫鬟進來伺候著她一番梳洗收拾,看著她睡下了,再吩咐冬雪守夜時候注意著一點兒,這才退了出去。
劉嬤嬤自從那天過後,就每日里出府去,好在現在是錢玉寧這個三夫人掌管著大廚房,就算大家看見了,知道了,也沒人多問一句,還以為劉嬤嬤是奉了主子的命,出去采買一些貴重的物什。而原先院子里劉嬤嬤要做的事兒,大都交給了孫嬤嬤來辦。
這一日,錢玉寧正在屋子里教鳳哥兒認立春做出來的幾個動物玩偶,鴨子,雞,兔子,魚和牛。她一個一個的教過去,指著那條藍色錦緞做的魚型玩偶,對鳳哥兒說道︰「魚,鳳哥兒,這是魚,來,跟著娘親念一遍,魚,魚,魚,小魚兒,河里游來游去的魚。」她邊對著鳳哥兒教著他念出來,邊手上做著魚兒在水里游來游去的動作,一下子將鳳哥兒逗得直樂,又叫又笑的拍起巴掌來。他張著還沒有長滿牙齒的嘴巴,說道︰「魚,魚兒!」
錢玉寧模了模他的頭,說道︰「真厲害,咱們鳳哥兒真聰明。」她轉過頭去,對著立春扶著站立在一旁看著她和鳳哥兒的月姐兒說道︰「來,月姐兒也來說一個,魚,魚兒!」
其實,她這樣教兩個孩子已經好幾遍了,這幾種動物兩個孩子基本上都認識了,只是孩子記性短,總要隔一段時間再教一次,他才會記得更牢固一些。
錢玉寧又拿起一邊的小鴨子布偶來想要再逗著兩兄妹多學一些,這時,孫嬤嬤進來了,說有事稟報,錢玉寧于是將手里的小鴨子布偶遞給立春,吩咐她和桂花兩人看好孩子,又招呼著孫嬤嬤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錢玉寧進了屋子坐下後,問孫嬤嬤︰「什麼事兒?」
孫嬤嬤說道︰「三夫人,奴婢這兩天一直看著徐嬤嬤和那邊的動向,好像徐嬤嬤這兩日特別高興,還破天荒的給家里捎去了許多的銀子。」
「哦?徐嬤嬤家里人現在都沒在府里嗎?」。錢玉寧問道。
「沒在府里,她那當家的是侯爺夫人陪嫁的一個布樁里的大管事,她兒子則在布樁里幫他老子的手,他們家在布樁旁邊買了一所宅子,一家人都住在府外。」
「徐嬤嬤有幾個兒子?」她又問道。
「徐嬤嬤只有這一個兒子,不過她還有兩個女兒,都是由侯爺夫人做主,嫁給了莊子上的管事,日子過得還不錯。」
「她這個兒子成婚沒有?」錢玉寧說完,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
「沒有,徐嬤嬤這個兒子听說是一個殘疾,這嘴巴不能言語,只耳朵能听見,說來也奇怪,他其他地方都好好兒的。就是嘴里也沒缺什麼物件,舌頭也有,就是說不出話來。」
錢玉寧听孫嬤嬤這麼一說,點了點頭,說道︰「孫嬤嬤,你去多多打听一下,專找那些嘴碎的婆子嫌聊,看能不能打听出什麼事兒來,我總覺得徐嬤嬤有些反常,她平日里總是一個很小心很嚴肅的人,最近這麼高興,一定是有喜事,可我沒有賞賜下去,侯爺夫人也沒有,府里也沒听說過誰要給她什麼好處呀!她能這麼高興,大概有兩點,第一,有人給了她許多好處,那麼這人是誰呢?想要她做什麼?第二,也許是她的兒子要成親了。你去打听打听,一邊還要派人把她盯緊,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前來回我。」
孫嬤嬤點點頭,說道︰「不錯,三夫人講的有理,徐嬤嬤哪里來這麼多的銀子,就算她在侯爺夫人面前得臉,可也不該有這麼多啊,那麼大一包,得有一千多兩了,都夠他們一家吃三輩子的了,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得來的,說不定是偷來的呢!」她伸出兩只手在空中向錢玉寧一邊比劃,一邊有些義憤填膺的說著。
錢玉寧有些好笑的說道︰「孫嬤嬤你不覺得奇怪嗎,若是徐嬤嬤從前就有那麼多銀子,她早該拿回去了,為什麼早不拿晚不拿,偏偏這個時候拿呢?很簡單,這銀子她以前根本沒有,或是根本沒有這麼多。換言之,這麼多銀子,這次她拿回家的一千多兩都是她才得來的,在這府里,誰會給她這麼多銀子?誰也不是傻子,干嘛要白白給人這麼多銀子,想一想,恐怕是有人要讓她做什麼非常機密的事,你想一想,是不是這個理?」
孫嬤嬤抬起頭來一臉嚴肅的看著錢玉寧說道︰「做什麼機密的事?」
錢玉寧舉起手中的杯子看了看,說道︰「我現在也想不到,也猜不到,不過好在現在咱們還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丫頭,從現在開始,只要一直密切注意她們的動向,就不怕到時候被她們所害。雖說咱們不害人,可也別讓人害了去。」
孫嬤嬤深以為然,一下子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這于三夫人,于劉嬤嬤和她來說,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兒,可一點兒都大意馬虎不得,當下說道︰「三夫人說的不錯,只要奴婢這邊不松懈,一直派人盯著她們,想必再怎麼說她們也搞不出什麼花樣兒來的,就算她們有所動作,咱們也能提早有所防範,也不至于一直處于挨打的地位,讓別人白白欺負了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