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回到京城,白日里在堂弟趙清征的帶領下,經常找大臣家的孩子在練武場上玩耍。晚上便成了梁上君子,一身黑衣,蒙面,他不偷東西,而是偷听大臣們在一起說話。
這一日,忽然有公公奉太後旨意,召見禮賢王趙寶。
「母親,一向可好?孩兒趙寶,給母親請安!」趙寶走進王昕慧的靜安宮,只見里面金碧輝煌,除了古董是舊的,一切都是新的。
王昕慧看著地上跪著的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子,身形消瘦,皮膚白皙,王昕慧的眼淚下來了,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見自己的兒子,兒子如今已長成大小伙了。
「寶兒,快快起來,讓娘好好看看!」王昕慧從座椅上站起來,伸出手,向趙寶走去。
宮女忙地上前,扶住王昕慧。趙寶站起來,比王昕慧高過一個頭,王昕慧拉著趙寶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寶兒,我的寶兒,想死娘了啊!」王昕慧一把抱住趙寶,哇地一聲哭起來,在無數個夜里,她夢見兒子的模樣,卻老是長不大,如今兒子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卻這麼高了。「寶兒,這麼多年,你就不能來看看娘嗎,難道你就不想娘嗎?」。
在王昕慧的懷里,趙寶不知所措,娘還是那個娘,這十年來,娘除了在眼角處多了皺紋,別的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了,這情感,並不像王昕慧那麼激烈,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一道鴻溝。
想當初,爹趙元齡在的時候,趙寶一直在王昕慧的身邊,老是粘她,而今。
「娘,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趙寶扶開王昕慧,扶著她向椅子走去,「娘,您先坐下!有什麼話,咱娘兩兒慢慢嘮。」
趙寶的這個小小動作,讓王昕慧的心頭一驚,與其說趙寶扶開她,倒不如說他推開她。
「寶兒,來,坐娘這兒!」王昕慧看著趙寶,臉上的淚水把妝都沖了。
「娘!」趙寶叫了一聲娘,有些尷尬,他看著母親花了的臉,有些不認識似的,要知道,過去跟娘在一起,娘一直是素妝,可是不知怎麼了,娘現在也畫起濃妝來了。
「寶兒,娘有那麼討厭嗎?」。
王昕慧見趙寶無動于衷地在那里坐著,她的眼神,幾近祈求地看著趙寶。
「娘,您說什麼呢,哪有孩兒討厭自己娘的?」趙寶坐過來一點,對王昕慧笑道︰「孩兒是從練武場上被帶來的,衣服沒換,澡也沒洗,瞧我這身灰撲撲的!」
趙寶的話,給了王昕慧些許安慰,她道。
「沒事,娘不嫌自己的孩子髒。」王昕慧沒有再要求趙寶坐過去,孩子大了,不像小時候了。她對宮女道︰「去,把那個蘿卜圓子拿來給寶兒吃!」
很快宮女把蘿卜圓子端到趙寶的面前。
「王爺,這可是太後親自下廚為您炸的呢!您嘗嘗!」宮女把筷子遞給趙寶,道。
趙寶看了王昕慧一眼,見王昕慧一臉的期盼,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送到嘴里。
「唔,好吃,還是那個味道,不愧是出自娘的手!」
听到趙寶如此說,王昕慧發自內心地笑了,「你小時候,最愛吃娘給你炸的圓子了。愛吃,就多吃點!」
趙寶一連吃了好幾個,才擱下筷子,敘說別後的生活,王昕慧刨根問底,趙寶一一作答。
這次母子會面,王昕慧欣慰不已,接下來的一天里,跟幾個宮女叨叨個沒完,述說趙寶小時候的種種故事,具體到細節,而趙寶自出了靜安宮,就一臉黑著,他來到這後宮,覺得很不舒服,見了母親,他的心也沒有喜悅。
回到趙府,趙元開讓人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譴去左右,關上門對他道。
「寶兒,你如今已經十八歲了,該住到你的宅子里去了。」
「我不去,我看到那所宅子,我就覺得惡心!我不住李矩那老兒賞的宅子。」趙寶別過臉去,道。
「這是混賬話!」趙元開拍了下桌子,瞪著趙寶道︰「這麼多年,你都學了啥?還這麼意氣用事?連這點肚量都沒有,以後你還能做什麼大事?看來我們趙家,別指望你了!」
「二叔,我住在那里,您老的臉上就有光啦?您不覺得磕磣嗎?難道我們趙家,要靠著他生活不成?離開他,我們就活不了啦?」趙寶越說越氣,他見趙元開怒沖沖地看著他,方低下聲道︰「我想用我爹給我留下來的那筆錢,重新買一所宅子。」
「不成,我不許你這麼做!」趙元開氣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二叔,佷兒若有不對的地方,您老可以教育啊,但是佷兒不知道哪里說錯了,惹您生氣。」趙寶在趙元開的背後低著頭,低聲道。
趙元開想了想,這趙寶也才十八歲,一直不在自己身邊,雖然有他的文武兩位師傅教他,但是對待他母親這件事上,誰也不敢多嘴。所以靠他自己,未必能處理好這樣的事情。他耍些脾氣,也在情理之中,便緩轉了臉色,回頭看了趙寶一眼,對他道。
「寶兒,我是替你著急啊!」
「二叔,您坐下說!」趙寶把趙元開請到椅子上坐下,給他添了茶,才在趙元開的下首坐下來。
「沒有度量,將來成不了大事的!」趙元開道。
趙寶點了點頭,對趙元開道。
「二叔,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是我一見到李矩那老兒的嘴臉,我就不由得生氣。」
趙元開想了想,對趙寶道。
「寶兒,你相信二叔麼?」
「二叔,您老怎麼這麼跟佷兒說話?佷兒若是連二叔也不相信,那這世上就沒有寶兒相信的人了。」
「那好,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跟班,倒茶倒水,打掃院子,端屎端尿,你能干得了嗎?」。
「二叔,有什麼不能干的?佷兒孝敬二叔,也是應該的,這麼多年,二叔在佷兒身上沒少操心。」
「寶兒,你要知道,二叔不是要你孝順,而是你這個性子,需要磨練,懂嗎?」。趙元開說到這里,靠近趙寶道︰「即使將來,我們趙家推翻不了他的皇位,二叔也希望,借你父親的名號,你能在朝廷,征得一席之地。」
趙寶听到這里,他驚呆了,看著趙元開,沒想到這個表面和氣懦弱的二叔,原來骨子里有這股硬氣,倒是自己小瞧他了。原來他在朝廷顯示出來的,都是假象啊!
趙寶看著趙元開的眼里有一團火,似乎要把他點著。
「二叔,從今往後,我都听您的!」
「好孩子,記住,從今天起,一定要學會沉得住氣,與人交往,切不可流露鋒芒,藏在袖子里的老虎,才是最厲害的。」
趙寶重重地點了點頭,二叔的話,真是讓人提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