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伊練單腿下蹲上升,下蹲上升,唐伊覺得沒什麼,一點兒也不累,她不明白老道為何要她練這個,練好了就能上去啦?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唐伊隨口數著,心里卻不痛快,也許是老道帶自己玩兒,變相懲罰?
五十六,五十七,唐伊感覺腿有些酸,歇歇,想,這樣練有用嗎?但是,老道說,齊公公不配教人功夫,說明他自己在功夫上一定有很深的造詣,否則,人們為什麼一提到他,蟠龍道長,都肅然起敬?繼續,唐伊想。
九十九,一百。
唐伊累得一**坐在那里,媽呀,老道的說詞中,一百下,這才是一招式,還有百招,百招是多少下,唐伊算不過來。
唐伊想,自己那麼小,道長那麼老,應該不會帶孩子玩,應該真的是在教自己功夫。于是鼓勵自己,站起來,繼續操練。
七十八,七十九,六十,六十一。
唐伊已累得不行了,數亂了,一百下,她練了一百三十八下,她癱在那里,痛恨老道。這什麼玩意,分明就是捉弄人。唐伊躺在那里,空地上根本不夠她身子長,她把腿伸進灌木叢的空隙里。
她想,來吧,毒蛇,咬我一口,把我咬死,總比累死強,咬完我,上去把那臭老道也咬死。
唐伊感覺手臂上有些癢,她都懶得抬頭看,懶得用手撓,她太累了,兩百三十八下,她的腿好像失去了知覺。她的手就靠在腿邊,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沒有感覺,她又下手重些,這回有感覺了,疼,但不是特別疼,這說明腿還在,還能用。
我下面要說的話,你每一個字都給我記住。唐伊想起老道最後說的這句話。
記住了,但是有什麼用,還要自己去做。這樣練,就能獨腿跳上去啦?
唐伊撐著身子站起來,心里想,我倒要試試,這麼練有沒有用。唐伊用練的那條腿跳了一下,只覺得痛,麻,至于高度,還沒自己平時跳得高。騙人,絕對是騙人。
唐伊躺在那里,眯起眼楮,嘴里嘟嚕了句,「騙子!大騙子。」
唐伊竟然睡著了,睡著的唐伊連夢也沒有做,睡得很熟,等她醒來時,太陽西沉,百鳥歸林,在她的頭頂上方,有一個鳥窩,一只小鳥在窩里露出頭,在看著她。
唐伊此時沒心思研究它,因為肚子在咕咕叫,能醒來,可能餓醒的吧,她撐著手坐起來,她發現,在她身邊,不知什麼時候,誰送下一個籃子,拿開毛巾,籃子里有米飯,有水,有一碟素菜,有半只烤鴨。
她不管不顧,抓起烤鴨就吃,吃得滿嘴油,她用蓋在籃子上的毛巾擦了下,放下僅剩不多的鴨子,端起米飯,就著素菜扒拉著。
挺香,二狗的婆娘做飯的手藝真不賴,不去宮里做廚娘,真的是可惜了,浪費人才呀!唐伊想,做了宮里的廚娘,那日子過得不要太好,月例又高,伙食又好。
吃飽喝足,唐伊靠在石壁上,懶懶地張開眼楮,感受著太陽落山,感受著黑暗來臨,遠處傳來狼嚎聲。
唐伊的心一緊,這才想起,自己是一個人在這里,這里沒有人陪伴,沒有燈火,沒有遮擋的高牆,完全在樹林的邊緣,假如此刻一直小毒蛇,都能要她的命。
唐伊越想越怕,黑暗中,自己嚇自己,再伴著狼嚎聲,她幾乎要崩潰。她把身子縮成一團。
「喂,這是你的窩。」
忽然上面有說話聲,不用抬頭,也知道是九尾狐的聲音,就是抬頭,也是看不見九尾狐。
九尾狐從高空扔下一個睡袋,就走了,睡袋砸在唐伊的身上,唐伊撿起來,找到袋口,月兌下鞋,撢了衣服上的塵土,鑽進去,唐伊把整個頭都鑽進睡袋。
不怕,唐伊給自己打氣,我就不信,道士是行善積德,難不成老道成了殺人犯不成?
唐伊鑽出頭,看了看夜色,她又爬了出來,穿好鞋,她看著夜色中陡峭的一丈石壁,徒手無攀爬處。
她現在要想走,只有兩種選擇,要麼上去,要麼鑽進樹林尋找出路。
在樹林里尋找出路,那是死路一條,而且死相很難看,也許還能說話的時候,一只胳膊就在狼的嘴里嚼著。
唐伊想,看來,自己不努力,非死在這里不可,不就練單腿上下嗎,練。
心無雜念,唐伊想,這麼恐怖的夜,無雜念?
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老道?唐伊記得,老道瞪著她,然後,讓她下去,她就跳下去了。
「你是不是傻?」唐伊問自己,「你不跳,難道老道動手不成?你就不跳,你就哭鬧著要下山,看他能怎麼地?還能不讓你走啊?還能讓你留下來,給他做丫頭呀?」
另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不是要學功夫嗎?
「非要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學啊,不學能咋地,不是照樣生活的開心!?」
另一個聲音又響起,學好本領,有大用處呢。
是的,有大用處呢。唐伊潛意識里,明白了當時自己為什麼那麼驚喜,興奮,還不是為了陳瑀。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是否已經被人囚禁起來呢?關在一個黑屋里,沒有同伴,沒有人說話,躺在那里,睜著眼楮,想著死去的父母,想著南王府的妹妹和蘇曼。他說不定比自己還難受呢。
唐伊想,自己是姐姐,就應該做出表率,好,不就是練單腿上下嗎,練,按這個糟老頭說的那樣去練,說不定真的練出功夫,能救出陳瑀呢,那是多麼美好啊。
想到陳瑀,唐伊是甜美的,想著她與陳瑀在那個破廟,不知陳瑀是怎麼給她敷藥的,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胸?有沒有對她做什麼?這些她都一概無知。
做就做唄,又不是別人,唐伊想,他想對她做什麼,她願意讓他做,哪怕他用手模了她的胸,那就模吧,又不會少什麼,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不知。
唐伊又想起她和陳瑀睡在那個破船上,頭靠著頭,彼此微弱的呼吸都能听到,睡夢中的唐伊,還會把一條腿翹在陳瑀的身上,兩個人都渾然不知,等到醒來,把腿放下,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想來,嘿。
這小子,吃了自己不少豆腐。唐伊想。
唐伊單腿獨立,上下移動,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愈發精神起來,心里想,早日把他救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