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坐在那里,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站起來想往外去,身子搖晃了幾下,被于婉蓉扶住,「你就歇著吧,東子已經派人去找了。」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擔心她,」
蘇曼沒有說下去,這個耿直的海螺,讓蘇曼很不放心,听東子說,海螺去東王街都能走丟,她都找不著回來的路。後來她再出去,東子派人在她的後面跟了幾回,她還是記不住回來的路,教了她幾回,門前有石獅子,院牆很高,這里有一顆參天大槐樹,等等有標記的地方,她總算能模著回來了。
府里如今又如亂麻一般,蘇曼坐在那里,開始冷靜下來,開始反省自己,不光是海螺離開東王府這事,隱媽的死,到現在凶手還沒有下落,蘇曼懷疑是楊醒所為,但是苦于沒有證據,蘇曼想即便有證據,她動的了楊醒嘛?
海螺也是,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蘇曼苦笑笑,又擔心她會出事,懸著的心一直下不來。
蘇曼想著海螺跟自己說的話,說隱媽在她離開這段日子,一直在念叨她。蘇曼看著隱媽的棺材,哭的像個淚人似得。
蘇曼讓人端碗粥來,海螺說的沒錯,自己不能倒下,倒下了隱媽有多傷心啊,海螺是來投奔她的,府里還有好多人是奔她而來,東子,桂花,周媽等等。
蘇曼的反常舉動,讓陳瑤于婉蓉燕子都覺得奇怪,陳瑤忙地令人去端來熱粥,和幾樣可口的小菜,以及一些點心。
蘇曼坐在棺材前,一頭哭著一頭吃,把一碗和著淚水的粥喝了個精光,又讓人去裝,接著她開始吃點心,一口一個,生咽下去,蘇曼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蘇曼姐姐,咱別吃了,咱下頓再吃,啊?」陳瑤奪過蘇曼手中的點心,放在碟子里,讓人端走。
「給我!」蘇曼面無表情,看著要走的丫頭道,此刻,蘇曼忽然肚子里有氣,也不知要跟誰生氣,就是有氣,不就是吃嘛?吃唄。
丫頭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陳瑤和蘇曼,她听誰的?
「蘇曼姐,」陳瑤剛要說。
「給我。」蘇曼厲聲對丫頭道。
丫頭身子一激靈,忙地把碟子放在桌上。
蘇曼拿起點心來就吞。蘇曼再拿第二個,陳瑤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住蘇曼大哭。
「蘇曼姐,你嚇著瑤瑤了,瑤,瑤,瑤瑤對,對不起你,瑤瑤沒有照,照顧好,隱,隱,隱媽,瑤瑤給你磕頭,瑤瑤對不起你,瑤瑤對不起隱媽,瑤瑤給隱媽磕頭,嗚嗚嗚嗚嗚嗚。」
陳瑤說著,放開蘇曼,跪在她面前,咚咚地給蘇曼磕頭。
陳瑤的舉動無疑是場地震,把在場的人都震住了。一個個目瞪口呆,主子給下人磕頭?雖然蘇曼與一般的下人不一般,她們形同姐妹,可是,也只是形同而已,在不一般,也還是主僕呀。
又見蘇曼抱著陳瑤,兩個人嚎啕大哭在一起。
過了一會,兩個人安靜下來,就那麼抱著,臉貼著臉,什麼話也不說,任由眼淚默默地流淌。
周媽悄悄過來,使了眼色,讓屋里的人都出去,讓她們兩個呆在屋里。桌上的茶水,換了一杯又一杯,兩個都不說話。
到了下午,海螺還是沒有消息,中午的時分,蘇曼與陳瑤一起吃了飯,兩個還是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吃飯,陳瑤控制著蘇曼的食量,蘇曼還沒有吃飽,但是陳瑤不讓她吃,蘇曼只得作罷。
蘇曼能站起來,她在陳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往門外去。
陳瑤也不說話,隨著她一起去。
周媽安排人守靈,至于蘇曼,後面自然跟了一大幫人,于婉蓉燕子都在其中,桂花抱住李嘆,也跟在後面。
走到門口,蘇曼回頭看,見桂花抱著李嘆也往外走。
「桂花姐姐,把孩子抱回去,不要出這個門。」
桂花听說,忙地回轉身去了。
蘇曼站在門外,看著門前人來人往,就是沒有海螺的身影。
傍晚的夕陽西下,就在此刻,只見那邊有人再吵。
「你別拉我!」
「你給我回去!」
只見一個著長袍的女子臉上蒙著面紗,一路拖拽著海螺,海螺往後掙,卻不是那個女子的對手。
就這麼拖拖拽拽地來到門前不遠處,那個蒙面紗的女子,見到這邊這麼多人,她掃了一眼,看到蘇曼,忙地松開海螺,轉身疾步走開,海螺見她撒手,撒腿就向來路跑。
于婉蓉不等蘇曼陳瑤吩咐,即刻邁步就追,不消一刻,海螺就像被拎小雞一樣被于婉蓉拎了回來,海螺身子半懸空,用手撓著于婉蓉的臉,卻撓不著。
蘇曼見海螺被于婉蓉拎回來,轉身就向屋里去。
陳瑤看著蘇曼的背影,對海螺道。
「海螺姐,你就理解一下蘇曼姐好不好,她都這樣了,你還找事?」
「我找什麼事啦?陳大小姐?我不干了行不?」
陳瑤見海螺沖著自己來,忙地道︰「海螺姐姐,我又沒得罪你。」
「你讓她放我下來!」
海螺還被于婉蓉拎著,陳瑤示意,于婉蓉松手,那海螺撒腿就跑。于婉蓉上前一步,薅住她的衣領,把她又拎了回來。
見海螺這個樣子,蘇曼在半道上站住,對于婉蓉道︰「她要走,你就讓她走吧,看她能找著家?連府里這麼點遠都能模迷了,我就不信她能找著回去的路?這晚上拐子正出沒的時候,把她拐到山里去,給人做婆娘,她敢跑,不被人家逮到打斷腿才怪!」
于婉蓉真的松開手,那海螺做勢要跑,想了想,還真是,早上走的時候,就不知往哪邊去,在門口不遠處,遇到剛才的那個蒙紗的女人,她問了自己許多問題,跟她聊了好多,自己跟她說了是怎麼與蘇曼陳瑤相識,怎麼跟她們做了好友,最後,自己還說道︰她有什麼了不起?以後朋友沒得做!說完要走。卻不曾想,先還和顏悅色地跟自己說話,中午請自己下館子的女人,忽然變了臉色,把自己往回帶,自己不回來,她就像捉小雞一樣把自己捉回來。
這叫什麼事?
海螺眼楮瞪著蘇曼,隔著老遠,蘇曼也瞪著她,這兩個性格差不多的姑娘,互相瞪著,誰也不服軟。
「你走你走,讓拐子拐去賣給人做婆姨。」蘇曼揮著手。
「是你讓我來的,你得送我回去。」海螺吼道。
「沒空!」蘇曼也吼道。
陳瑤看著兩個,忙地從中和稀泥道。
「這樣,海螺姐,隱媽還躺在那里呢,等隱媽下葬了,咱再說這事好不好,你跟隱媽不是聊的挺好的嘛,怎麼隱媽走了,就不能送送隱媽呢?」
海螺梗著腦袋,瞪著蘇曼,半天才道。
「那我送隱媽,不是看著她的面子!」
「誰都不看,各人處各人的。」
陳瑤使了眼色,燕子過來,與陳瑤扶著海螺往院子里去,東子像傻子一樣,愣在那里,看看蘇曼,看看陳瑤,又看看海螺,這到底怎麼回事?
每日里,東王府依舊忙忙碌碌,海螺依舊給陳瑤送飯,她見蘇曼也坐在桌子上,總是把碗往桌子一頓,來一句,「愛吃不吃。」
蘇曼翻著白眼,也不說什麼,拿起碗就吃。
來東王府祭奠的人,依舊很多,便是鎮南王府也來了人,菱花代表王一龍,給隱媽送了花圈。
蘇曼覺得不可理喻,一個下人,何以驚動這麼多人,若是說草原上來的那些官員,還好理解,他們知道自己是琪琪格的親身女兒,來探個究竟,表個忠心什麼的。可是鎮南王府怎麼就來人了,震南王是誰給的消息?一個隱媽,值得她們跑一趟嘛?
菱花見了蘇曼陳瑤,哭了一回,這眼淚自然不是給隱媽的,那是別後重逢,又見桂花以下人的身份侍候著李嘆,她很是羨慕,傷心而哭,覺得自己這個主子,還不如桂花做個奴才,能天天陪在小姐和蘇曼的身邊,該有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