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有人在跟蹤我們。」沈玉收起剛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神情疑惑的說道。
段傾城冷哼一聲,「從無量山一路跟到江南來,真是有耐性……」
「你早就知道有人跟蹤?」沈玉驚訝的看著她,這一路上他只是感覺有些怪異,難道她一早就發現了?
段傾城沉默不語,如果她所料不錯,有足夠理由跟蹤她的人,只有司徒鏡。而且能讓司徒鏡一路緊盯她的人,也只有義父了。可是義父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何總是不相信她……
李莫白看了兩人一眼,最終又把視線落在了沈玉手中的那把扇子上。
「恕我多問一句,沈公子,你是天機樓的什麼人?」李莫白斂了眉眼之間的笑容,雖然此人的身份無關緊要,但為了防萬一,他不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傾城帶來什麼威脅。
「前輩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沈玉驚愕,他方才與傾城一起進的屋,她也從未提及過他的身份,這個李莫白是如何知道的?
李莫白見他不解,便說道:「你手中的這柄機巧之物,名曰玄機,玄機扇的質地與戈月刀相同,均是由天外玄石所鑄,也是神兵老人生前所造的最後兩件兵刃。後來,玄機扇被天機樓樓主南宮賢所得,既然它在你的手上,你就一定是天機樓的人。」
「前輩果然見多識廣,晚輩受教了……」沈玉尷尬的笑了笑,躲躲藏藏這些年都沒人把他認來,沒想到今天卻被人一眼看穿。
李莫白疑惑的看著他,「可是據我所知,天機樓從不插手江湖之事,你既是天機樓的人,卻又呆在傾城的身邊,難道就不怕招惹是非嗎?」。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前輩是在懷疑我別有用心,而且就算我急于解釋,您也不會輕易相信我的。但我保證,我絕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她……」
段傾城一愣,她不由得轉過眸子看他,卻瞧見他滿臉的認真。那一刻她有些錯愕,因為她實在想不通,只憑借著兒時那一點交情,自己真值得他這般維護嗎?
她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說了……」李莫白溫和的搖頭笑了,既然對方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實在不好多問什麼了。
一牽扯到兒女情長,他自己就是個糊涂人,又哪里談得上去質問別人?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
他們話剛說完,去追人的江小樓也回來了。他一進屋就氣喘吁吁的沖到茶桌,猛灌了兩大杯茶水才松了口氣。
「師傅,那人武功太好,我沒抓到……」他說。
「知道是什麼人嗎?」。沈玉問。
「我哪知道,他的劍那麼快,我能活著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段傾城眸色一緊,她頗為擔憂的看向李莫白,「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既然找到了這里,恐怕您的行蹤也敗露了……」
李莫白卻是一派雲淡風清,他說:「我要想不被人找到,這天下間就沒人能找得到我。」
「既然如此,那傾城就不便多留了。」她上前行禮,欲告辭。
李莫白頷首,「也好,多留一刻便多生事端,還是早些離去吧。」
「傾城告辭,李叔叔多保重。」她看了看李莫白,這一別又不知何時再見,可她不能留在這里,也不想給他們招來麻煩。
「去吧,路上小心。」他說。
沈玉上前施了一禮,道:「晚輩也告辭了,前輩保重。」
李莫白但笑不語,只是溫和的點了點頭。他目送段傾城和沈玉相繼門而去,眸中卻升起了一絲悵然之色。
大哥,你的傾城終于長大了。
可她卻身陷江湖紛爭與陰謀的漩渦當中,這該如何是好……
江小樓見傾城和沈玉門走了,他一句話沒說,緊隨著便跳門去,卻被身後飛來的一指墨色劍氣阻擋了去路。
「小樓,你想去哪里?」李莫白笑意溫和的問他。
「師傅,那個……我就去送送他們,順道保護傾城,免得她被壞人欺負了……」江小樓僵硬的轉過身來,嬉笑道。
李莫白不解,「以傾城的身手,何需你保護?」
「不是……那個,我知道師傅您老人家喜歡清靜,所以吧,我就不留在這兒給您添堵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步,想著隨時準備開溜。
「胡鬧!」李莫白看著江小樓,眼中的溫和已然消散了大半,不怒自威,「你以為這些年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麼嗎?從今天起,你哪兒都不準去,留在這里給我好好練功!」
「不要啊師傅,讓我呆在這里,那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你想死?」李莫白收起手中那桿蘸了墨的筆,「你要是真想死,為師可以成全你,免得你再去丟我的人!」
「別別別,師傅我錯了,我以後什麼都听師傅的……」瞧著師傅就要發威,他嚇得往地上一蹲,趕緊認錯。
他這師傅表面看著好得沒脾氣,可他要真發起脾氣來,分分鐘能打死一頭牛!
他偷偷抬眼,望了望周圍的環境,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讓他呆在這深山密林里,別說姑娘了,他連點兒葷腥都沾不到,這感覺,想想都讓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