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回京城的路途不算遠,兩人這一路馬不停蹄,不過才花去了兩日行程。段傾城與沈玉回到天下第一莊時,正值深夜,一輪清月掛在中天。
顧錦瑟與顧秋禪姐妹二人接到守衛稟報,便急切的去前門相迎,待她們行至堂前,正好見自家莊主和沈玉風塵僕僕的回來,頓覺欣喜萬分。
「莊主平安歸來,我這顆懸著的心呀,總算是能放下了……」顧錦瑟向段傾城福了福身,眉間沁著一抹輕松的笑。
妹妹顧秋禪也隨之施了一禮,「恭迎莊主回來。」
段傾城看了看姐妹二人,有些疲累的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與沈玉一同進了第一堂。
顧錦瑟命侍兒奉了茶,又遣去了兩旁服侍的人,讓她們去準備熱水送至莊主的房里,還找了廚子準備飯食,總之能想到的一切,都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條。
+.++顧秋禪與姐姐不同,性子冷漠又不愛說話,只是安分的立在段傾城身邊候著,但莊主此次能平安回來,她的眼中明顯多了些欣喜之情。
「莊主這一路上,可曾遇到過什麼阻礙?」等一切都安排妥當,顧錦瑟第一個打破沉寂問道。
「你指的是司徒鏡吧。」段傾城抿了口盞中茶,波瀾不驚的說道。
「莊主見過他了?」顧錦瑟有些擔憂的問。
她將手中茶盞擱下,「他帶人跟了我一路,但並沒有露面……」
顧錦瑟放心一笑,「他居然沒有對莊主動殺心,真是謝天謝地。」
「他還沒那個膽量殺我。」段傾城微斂著眸看向錦瑟,「你們是不是听到了什麼別的風聲?」
司徒鏡是義父派來監視她的,這一點她心里很清楚,但無論如何,也還沒到要動殺心的地步。
「我最近查到一件事情,盟主請來了一個神秘女人,據盟主府的人透的口風,怕是有意讓這個女人介入天下第一莊……」顧秋禪看了看自家莊主,不緊不慢的稟報道。
「這倒奇了,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有這等本事,敢和你們家莊主搶位置?」沈玉在一旁听著听著京來了興趣,他沉默了一路,這會兒實在沉不住氣了。
顧錦瑟看了看妹妹,輕輕搖頭,才嘆道:「我們哪里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據說,她來至蓬萊。」
「蓬萊?」段傾城微驚。
「那個傳說中的蓬萊仙島?」此時更為驚訝的人是沈玉,他與段傾城幾乎是異口同聲。
「正是。」顧錦瑟點點頭。
「我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大發了……」沈玉看向段傾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關于蓬萊的傳聞他不是沒听過,那是一個極其詭秘的地方。
幾百年前,蓬萊鬼母就稱霸一方,寄居仙島蓬萊,以一身詭秘仙術著稱,更傳言說,蓬萊鬼母還擁有長生不死的能力,究竟是真是假,江湖上沒人知道……
「這麼說,義父是想撤換了我這莊主之位,然後交給那個女人不成?」段傾城面露輕諷之意,她似乎並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顧錦瑟見她家莊主並不相信,又道:「至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盟主就對天下第一莊耿耿于懷,而這次莊主孤身上了魔教依舊安全月兌身,這些在您眼里可能沒什麼,但在盟主看來,就足以證明您與魔教的關非同一般了……」
「清者自清,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段傾城沉著眸子,她自己很清楚,有些事情無論她如何去證明,也是于事無補。
沈玉察覺到她的微恙的情緒,她從小被司徒雲天養大,又為其賣命多年,無非是想報答那人的養育之恩罷了。可事到如今,從小就敬仰的人卻要反過來除掉她,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這種說法……
「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他忽然開口說道。
段傾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我記得李莫白前輩說過,十五年前段家被滅的那段時間,他就身在大漠。魔教的人想要從無量山去往江南,就一定會途經西風客棧,那是唯一通向江南的必經之路,前輩和風三娘怎麼可能沒有任何覺察?」
段傾城冷哼一聲,「也許公子玄是從京城轉向江南的呢……」
「可是傾城你想,以你父親的武功,公子玄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你父親?」
「因為他是卑鄙小人,誰知他使了什麼手段!」她說完,眸中忽然盛滿殺機,讓人見之心驚。
「我倒感覺那公子玄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他做過的事情恨不能宣揚天下人盡皆知,但這一回,他可有親口承認當年之事確實是他所為?」沈玉又問。
段傾城聞言拍桌而起,「做如此天理難容之事,他當然不會承認。」
沈玉卻乎意料的沒被她嚇到,他說:「傾城你好好想一想,連李莫白都在懷疑當年事情的真相,難道你就相信你听到的都是事實嗎?」。
「但義父不會騙我……」她緊握雙拳,雙眸微顫。
「你就這麼信他嗎?」。沈玉心有不甘道:「難道你覺得,除了他司徒雲天之外,其他關心你的人都是在惡意欺騙你不成?」
她眸色低沉至極,卻沒有說話,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對于沈玉說的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在這紛亂如麻的江湖之中,究竟誰的話才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