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傾城一陣沉默,沒理會沈玉那個奇怪的問題,而是平靜的端起一杯已經涼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沈玉一臉不高興的看著她,他每次一問她這個問題,她就不理人了。
「你覺得,我會回答這種毫無價值的問題嗎?」。她看了他一眼,對于此人的油腔滑調,她已經習慣了。
「怎麼會沒有價值呢?我覺得這個問題價值很高啊!」他苦笑,沒價值就不能回答嗎?多說兩個字又不會少塊肉。
「我沒閑情听你說這些頑笑話,」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神情無奈道︰「你該回去了,堂堂天機樓少樓主,不該在我這浪費太多時間……」
「你這是要趕我走嗎?」。他眉宇輕蹙,明顯不太樂意。
「我並非要趕你走,我是怕你在我這里盤桓,反倒耽誤了正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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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正事?」他在她身旁坐下,柔情似水道︰「我現在最正經的事情就是你了」
「夠了!」段傾城頭疼不已,「你給我去,隨便你去調戲哪個姑娘都可以,別來煩我。」
「我去哪找姑娘,你不就是個姑娘嗎?」。沈玉湊近了些看著她,一副無賴的架式,依舊沒有要走的打算。
「你簡直無藥可救!」段傾城強忍著怒意,要不是看在他幫了自己這麼多忙的份上,她真想一掌劈死他。
「莊主,該用早飯了」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錦瑟正好推門而入。
她手里端著早點,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什麼情況?這可是莊主的閨房啊,大清早的,這個沈公子怎麼會現在這里?而且莊主身上的衣服,明顯是一件男子的袍子。
「你們繼續,奴家這就出去」錦瑟低著頭,有些尷尬的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看見錦瑟的反應,段傾城的臉更黑了,她就不明白了,大清早的,這一個個都在鬧什麼?
「站住!」她眸色一變,桌上的茶杯轉眼就飛向門邊,正好打在門框上阻了錦瑟的去路。錦瑟看了一眼那碎了一地粉塵,嚇得渾身一僵。
見錦瑟不再有動靜,段傾城才冷漠的牽了牽嘴角,「錦瑟,你想上哪去?」
「奴家哪也不去,莊主有何吩咐」錦瑟尷尬的福了福身,又看了眼地上的粉塵,莫名打了個冷顫,她家莊主為什麼這麼很生氣?
「幫我備馬,我要出去一趟。」她說。
「是,奴家這就去安排。」錦瑟恭敬的應道。
「還有一件事。」她瞥了一眼沈玉,補充道︰「吩咐下去,加強守衛,免得有人翻牆進來你們都不知道」
「是,奴家明白了。」
「傾城你真狠心」沈玉幽怨的看著她,什麼加強守衛,她這完全就是為了防他嘛。
段傾城不說話,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她狠心?
這里是她的閨閣,他想翻牆就翻牆,想進來就進來,她好歹也是個女兒身,長此以往要是被莊內的人看見了會怎麼想?
她二話沒說,帶著滿腔的憤怒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了門。
沒人知道她要去哪,清晨寒風蕭瑟,一人一馬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街市之上的人漸漸多了走來,一騎快馬穿街而來,行人見了紛紛避讓。四個轎夫抬著一頂輕奢小轎從巷弄里走來,還有隨行的兩個丫鬟和一個帶劍的護衛,都被疾馳而來的烈馬嚇得慌了手腳。
有人驚呼一聲,馬兒受了驚嚇,嘶鳴著撂起蹄子,眼看著就要踩踏過來。
「吁——」千均一發之際,段傾城飛身躍下馬背,手中韁繩瞬間收緊,瘋狂的馬兒被迫撂下蹄子,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才算平靜下來。最前面一個轎夫腳一軟,肩上的轎桿也扔了,轎子瞬間傾斜著落了地,發沉悶的一聲響。
「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顛簸把轎中的女子嚇了一跳,她儀態萬千撩開轎簾來,一眼便望見了牽著馬的段傾城。
旁邊的丫鬟有些後怕的低身回道︰「本來好好的,沒想到這位少俠突然騎馬沖了過來,姑娘沒事吧?」
「膽子倒不小,敢沖撞本姑娘?」弄月沒有理會丫鬟,只是不屑的打量著前面一直冷著臉的段傾城,卻越看越覺得熟悉,她是不是在哪見過此人?
「原來是你?」弄月心下一驚,瞬間記起前日在第一酒樓踫見南宮玉時,這個人就在南宮玉身邊。
「在下好像並不認識姑娘。」段傾城冷漠的轉過眸子,她想了想,好像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印象。
「這位公子認不認得弄月都沒關系,不過弄月有一個問題,很想請教公子」她極盡溫婉的笑道。
段傾城不舒服的皺著眉頭,這個女人變臉變得可真快,上一刻還想興師問罪,這一刻又變得禮數有加了。
「姑娘想問什麼?」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
弄月頷首道︰「我就是想問一問,您和那個南宮玉是什麼關系。」
「他?」段傾城有些疑惑,她說的是沈玉?看著這個女人的容貌有點眼熟,好像曾在何處見過,但她實在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便不想了,她自顧翻身上馬,回頭對弄月冷笑道︰「姑娘何不親自去問他呢,在下也很想知道,自己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說完便策馬揚長而去,留下滿心怒氣的弄月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弄月心生怨念,什麼叫她自己去問?
故意把話說得如此曖昧不明,他這是在跟自己示威嗎?不過仗著自己有一幅好皮相罷了,區區一介平民,也配和她爭風,簡直自不量力!
「姑娘,外面天寒,回吧。」丫鬟在一旁好心勸道。
弄月依舊沒有理會丫鬟的話,而是把視線轉向那個一直沉默的黑衣護衛身上,「帶幾個高手跟過去,如果有把握的話,我不希望此人活得過明天」
「是。」黑衣護衛領命,轉身便消失在了街巷里。
段傾城一路策馬疾行,直到城外數十里才停了下來,天空有些暗沉,陰冷的風吹過干枯的樹枝,最後的枯葉正漸漸凋落殆盡。
馬兒在一旁休憩,她立在山崖上望著遠方灰暗的樹林神,一襲白袍在冷風中微揚,撩起幾分蕭瑟的味道。
四周一片空曠,只有一人一馬,除了風吹草動的聲之外,再也听不見其它。
她輕呼一口氣,緊繃的神情逐漸緩和,太久沒有這麼舒心過了,她想。
近來不是為了舍利子東奔西走,就是被不群所謂的江湖正道追殺,好不容易想安靜兩天,那個沈玉卻總是不依不饒,天天攪得她心亂如麻,不知所雲。
如果換作從前的她,絕不會被人牽制到這種地步
耳畔風聲忽緊,而隱藏在風里的那分殺機引起了她的注意。縱然有人極力隱藏,卻依舊不能完全掩蓋痕跡。
她知道,有人正在暗中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單憑這份若隱若現的殺機,足以證明這些人並非等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