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紆輕笑了一聲「你連主子的樣子都不知道,只怕到時錯認了旁人,伺候旁人去了,豈不是忠心用錯了地方?」
蘇月這時才抬眼看了一眼周靖紆,細長幽黑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絲銳利精光,紅潤的嘴角上還擒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給人莫名的壓力,蘇月迅速低頭,好掩飾自己那顆狂亂跳動的心,「奴婢謝王爺教誨,銘記于心。」
「好了,起來吧,記住你應該對誰的忠心就好,不要用錯了地方。」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奴婢謝謝王爺。」再抬頭時,蘇月已經平靜如水,規矩的服侍著周靖紆用著晚膳,蘇月第一次覺得當奴才當的如此疲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周靖紆當然體會不到蘇月的心情,依然優雅貴氣的用著晚膳。
「好了。」在蘇月覺得全身都快成木頭的時候,才听到這個聲音,終于舒了一口氣,依次撤下晚膳,蘇月也差不多可以退下休息了,周靖紆的貼身服侍一直是元華來做的,這樣一來蘇月反而省心許多,差不多忙碌完畢,倒也安心回房歇下了。
不知是不是突然換了地方,又或許夏至悶熱的原因,蘇月覺得倒也難以入眠,又記起房間旁不遠處有個小池塘,夏天到是荷花開了,晚上去乘會兒涼想來也不礙事。
便出門前去,今晚月色正好,坐在池邊的小石頭上,果然朦朧的月色下,靜靜地欣賞荷花也別有一番韻味,孤傲靜靜地盛開,一絲幽香串入鼻尖。蘇月頓覺疲勞盡消,王府里景致雖多,但是從未靜心欣賞過,每天都重復著婢女的事務,倒也辜負了許多美好的事物,心不靜則境不達,有時自己想太多反而失去美感,此刻淺笑已足矣。
蘇月便呆呆望著荷花出神,全不知已經過了一兩個時辰,有些寒意爬上肩,才發現已經是夜深,便匆匆起身回房歇息了,倒也一夜好夢。
第二天,蘇月和幾個丫鬟正在分工打掃會客廳,「姐姐,靖紆哥哥下朝了嗎?」。蘇月听著耳邊傳來甜美的女聲。
蘇月抬頭一看,正是凌雪月,忙見禮請安于她,凌雪月一把扶起蘇月,「姐姐,不必多禮,哪兒有姐姐像妹妹拘禮的。我看姐姐好像是王妃娘娘身邊的人,怎麼到靖紆哥哥這邊來啦?」凌雪月俏聲聲的回答問道。
「尊卑有別,奴婢不敢僭越,回凌小姐的話,奴婢原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因王妃說奴婢挺心細的就指派給了郡王爺,讓奴婢細心伺候主子,主子還沒有下朝,不過應該差不多了,小姐且坐著等等他吧。」
蘇月也仔細給凌雪月上茶,恭恭敬敬的服侍于她,果然是美人,膚若凝脂,眉宇間透著一股兒靈氣,雙目猶如一汪清泉,干淨透徹,十六七歲已經出落的清純動人,容色極美,蘇月雖說也是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果真是極讓人心生愛慕的,和周靖紆真真是一對璧人,蘇月覺得世間最美好的畫面不過如此。
又听的凌雪月說道「蘇月?我名字也有月的哦,我們太有緣分了吧,我以後就叫你月姐姐啦」
「凌小姐你喜歡就好,奴婢都行。」蘇月點點頭,依次奉上點心供凌雪月食用,凌雪月坐了一會兒大約覺得無趣,自己一溜煙兒跑去內殿,進了周靖紆的書房,看來已經是就輕駕熟的,蘇月也繼續自己的打掃,任凌雪月在書房折騰。
不多時,眼見著周靖紆回來了,旁邊站著一位貴公子,身後跟著一大堆奴僕,此男子手執玉扇,五官如刀刻版俊美,發出一種天然的王者自氣,此刻俊美的臉上擒著一絲放蕩不羈的微笑,和周靖紆的邪魅不同,此男子眼深不可見底,讓人不敢直視。
「孤從未來過弟弟的王府,發現弟弟府邸太簡樸了,配不上王弟的身份啊?連丫鬟也只有兩三個,王弟著實讓孤吃驚?」此男子玩味的說道。
「皇兄見笑了,臣弟我素不愛奢靡之風,平時懶散慣了,何況母親也讓孩兒勤儉,臣弟平時毫無建樹,節約一點也是為國效力了。」周靖紆也是一臉笑意。
「哦?即是如此,孤也應該好好學習王弟美德,不得不在府上叨擾幾日,你們退下全部回府,只留清平在此即可。」
「是,殿下。」原來此男子是大玄朝當今太子周靖宸,素得皇帝歡心,是大玄朝毫無爭議的太子,其中的盤中錯節甚多,心思之細密,旁人都深恐不及,今天不知怎麼打算留下,而且只留了一個書童清平。
皇兄素來陰狠,此刻面上卻是春風拂面,好不欣喜。周靖紆也是百思不解,心下卻不敢妄自揣測。
「王弟,孤听說你府上有位絕色佳人,怎麼不向孤引薦呢?」」周靖宸一把撐開玉扇,「美人,要人欣賞才是美的,想必弟弟不會這麼小氣吧?」眼中盡是玩味神色,直直盯著周靖紆,好似等他反應,卻也是下達了命令。
周靖紆心中一沉,恐怕皇兄是為雪月而來,只得說道「皇兄是指臣弟的未婚妻嗎?弟妹來見皇兄是她應做的本分」
「靖紆哥哥,你回來了啦,我等你好久?快悶死了?」周靖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雪月飛奔過來,拉著周靖紆的袖子撒嬌。
周靖紆寵溺的模模雪月的頭,「恩,你辛苦啦,快來見過太子殿下。」雪月好奇的盯了盯周靖宸,急忙見禮,周靖紆看到皇兄眼里閃過一絲驚艷,贊嘆,之後就再也看不出神色來。
「雪月妹妹不必多禮,叫我靖宸哥哥就好。」周靖宸笑的愈發溫柔了,雪月也規矩的答是。
周靖紆卻覺得心下愈發沉重,皇兄想要的恐怕費勁心思也不會罷手,雪月毫無心機,只怕…「來人,備午膳。」周靖紆只得轉頭吩咐蘇月,蘇月依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