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皇帝悠悠轉醒時,入眼就見和貴妃微微憔悴的面容,耳畔響起和貴妃一絲喜悅之意,「皇上,你醒了?臣妾擔憂不已,現下可放下心了。」好似是一種亟需的擔憂此刻才落了地。
「唔生兒。」待皇帝真真看清了眼前的人,便喚了一聲,掙扎著想要起身,才發現全身虛軟無力。
和貴妃已經多年未听皇帝喚過自己的小名,兩人早已除了日常的交流,早已沒有了當初那份心動的情語,多久了?他至那以後一直便喚自己為和貴妃,客套而疏離。而自己早已習慣,今日似他神智並未清明,才道出了以前的舊稱吧?!
和貴妃見狀雙手摻扶著他坐在了床塌沿前,待喘了幾口氣,皇帝才道,「你怎麼來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皇上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了,現下已經過了早朝,也令人通報了大臣今日不早朝。」和∼貴妃恭謹的答道,此刻兩人又恢復了原本的帝妃之間的距離。
「你也守了一夜?看你面容憔悴,還是回去歇歇吧!這兒且有御醫照料著。」皇帝見狀倒有幾分動容,只是臉色仍是灰敗不堪的。如同枯敗的樹木,一夜之間似蒼老了幾歲。
「本也無妨,只是皇上吩咐了,臣妾到不敢不從了。」和貴妃一拜,施然退下,自己一夜未睡,也是疲憊不堪,待歇息一般再來請安。
途徑外殿時,便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還跪在地上,除去昏厥過去的,剩余的寥寥幾個,早已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左右傾倒之狀,和貴妃掃視了一眼,才道,「好了,都起來吧!如若還有下次,本宮定繞不過你們!昨日之事也算給予你們一番教訓。」
「謝過娘娘恩典!」蘇月只覺得所有血流凝固停滯在下半身處,膝蓋骨頭似是磨穿的錯覺,許是昨夜寒風吹了一夜的緣故,頭也昏沉的厲害,此刻也還是規矩的福了福禮。
和貴妃才被摻扶著離去,眼見出了寢殿外,再也不見,一行人才敢起身,蘇月痛苦支捂著起身,卻發現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力,環顧周圍之人也不太好過,皆是痛苦之色。個個悄聲叫苦不迭,相互摻扶著起身。
「德喜!」內殿傳來皇帝的聲音,可憐德喜跪了一晚,兼之年歲也大了,听到皇帝的傳喚,也只能忍著一瘸一拐的急忙向內殿走去。
不到片刻,德喜出來時,也帶來皇上的口諭,昨夜罰跪的宮人今日可以休息一日,昏厥的宮女太監也派了御醫看診一番,也算是皇帝的龍恩浩蕩了。相較于之前,個個都感恩戴德,蘇月不覺啞然失笑。
「蘇御侍還是回去歇息一番吧,這兒有老奴伺候著!」德喜見蘇月並未離開,才出聲道,「老奴這就讓尚宮局臨時派遣些宮人過來,你也處理一下臉色的傷勢,皇上面前切莫失儀。」
蘇月自然明白德喜的好意,自然對他感激一笑。
然而,蘇月始料不及的是,當夜皇帝又發起高熱起來,蘇月還在睡夢中,便被傳喚至御前。
殿內幾位御醫自是手忙腳亂正在為皇帝請脈,施針。行至德喜身邊,卻不見和貴妃,心中暗自驚奇,難道此事和貴妃不知?卻見德喜暗暗給自己打了個眼色,切莫多言。
瞧了一眼皇帝,臉已被高熱折磨的通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之色,待御醫細心的喂下了藥,蘇月才扶著皇帝躺下,「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一眾屋子里的人領命而下。
「你留下!」皇帝別有深意的看著蘇月,蘇月也不知何事,只能原地等候皇帝吩咐。
待殿內恢復了空蕩清冷之意,皇帝才開口道,「朕眼看著就不行了,可是現下太子還未歸來,朕前段時日也支開了幽王,只怕朕一走,皇城中必將大亂,幽兒怕是你筆墨伺候,朕親自下詔書給你,你帶著連夜就去鮮卑,召回太子,急速回朝。朕不過也是這幾日的功夫了,你一刻也不要停留。」
蘇月面色才有些震驚之色,皇上他
「為何是奴婢?皇上將此重任交給奴婢?」蘇月有絲不解,月兌口而出道。皇上想詔回太子輕而易舉之事,可以派諸多人前去,為何此刻卻派自己走著一趟,有何打算?
「你以為朕一走,還有誰保的住你嗎?再者,待朕一走,和貴妃母家掌握著皇城一半重兵,只怕她扶兒子登基也不是不可能,太子還未歸來,就怕已經昭告天下了。朕怕太子也是危機重重。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蘇月急忙用手巾擦試,果然又是一抹鮮紅。
蘇月看的有些心驚不已,皇帝的病情恐怕御醫早已了然于心了吧,皇帝才會如此急切。
「去,快去拿筆墨,詔書,朕親自書寫。」待皇帝緩和了幾分,便催促著蘇月。
待蘇月見皇帝下筆寫完,又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精致的令牌,遞給了蘇月,蘇月自是雙手接過,「你拿著這個和詔書連夜出宮,德喜已經安排妥當,自有侍衛護送你,切記,一定要讓太子盡快回來。憑詔書名正言順登基。這塊令牌可以保你一路暢通,順利出邊境。」
蘇月見皇帝已是費了巨大心力才做完這些事,現在似累了一般閉著眼,緩緩靠回床塌。又向蘇月擺了擺手,示意她快走。蘇月才行一大禮,轉身離去。
待蘇月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皇宮,才覺得此刻似夢一般。皇帝的詔書與令牌懷揣在胸前,隱隱發燙,蘇月覺得心都快猛烈的跳出來。難怪不得,皇帝遣走了幽王,幽王如此刻在皇城中,皇帝一走,他與逸王難免斗個你死我活,只是皇帝也不料到自己的病會來勢如此凶猛,蘇月竟覺得眼中有抹淚意,為何會如此?
蘇月坐在黑暗的馬車里,晃動的厲害萬分,只听的外面的喬裝的侍衛,不停的揮著馬鞭,驅趕著馬兒急速前進,根本沒用過多遲疑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