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妃嬪走後,未央宮恢復了平靜,可是未閑下來的自是御醫與宮人。
待孩子由乳母喂了女乃,才由乳母抱了出來,現下喝了女乃,也睡的香甜,皇帝著實越看越愛。
「月兒,你也來瞧瞧孩子。」皇帝心情本就大好,見蘇月躬身立于旁,想起她極愛孩子的,便喚她上前。
皇帝哪知蘇月心中正傷感不已,面上倒是應承了一番,看了幾眼,睡夢中的孩子皮膚紅皺皺的,圓嘟嘟的臉蛋兒,穿著柔軟的襟衣,蘇月倒瞧不出像誰,只覺得剛出生的孩子一般模樣,只是畢竟是皇子,自然是矜貴一些。
心下微微一動,果然孩子都是極可愛的,又想到唐家那個孩子也是這麼可愛來著,現在恐怕快一歲了吧?!不覺嘴唇噙著一絲和煦的笑意。
皇帝許久不曾見她如此笑意,不覺望著她的神色又溫柔了幾分。
「皇上,還是讓乳母抱下去歇著吧!」蘇月道,這剛入了冬,外殿始終比不上內殿暖和,萬一著了涼如何是好。
「嗯,下去吧!」皇帝點點頭,才道,「現下朕先回御書房了,待晚些時候再來看汐兒。」
說罷,一行人便回了御書房。
哪知李丞相等人早已在殿外等候,皇帝自是喚了進來,一自是為了玄朝邊境之事,二也是恭賀皇上喜得龍子之事,皇之長子,自然是朝臣看重的。
邊境之事幾人爭論一番,各持己見,有堅持攻打的,有勸降的。皇帝也不吱聲,自是讓他們爭論個夠。
情況僵持不下,幾位老臣自是要問詢皇帝意見的,皇帝才悠然一笑,「明日早朝再議此事。各位大臣還是先回去吧!」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暗,見皇帝還沒有起身的意思,蘇月才在一旁出聲提醒,「皇上該去看看慶夫人了,現下估模著也醒了。」
「哦,你倒是記得清楚,怎麼,這麼希望朕去未央宮。」皇帝才停下筆,似打趣的說道。
「皇上說過的話一言九鼎,奴婢只是提醒皇上一句也是本分,這與希望無關吧?!」蘇月這番話倒是回答的謙和。
不過听在皇帝耳里可不是那回事了,他不知兩人之間的問題所在,她永遠都是開口一個奴婢,閉口一個奴婢,好似兩人以前在山谷之下時才是最舒服的時刻,自己有些難以忍受她刻意的疏離,她卻恍若未覺,一切必恭必敬。
「罷了,月兒,朕不想與你爭論這些,你今日就先退下吧,朕自會去看汐兒。」皇帝此刻心情全無,甚至心情有些糟糕,自己一直留她在身邊,到底是對,還是錯。
「是!」蘇月躬身退下,也並過多說些什麼,只是心中那一絲悶痛,自己這段時間心緒是亂的,本欲不想拖累他,自己一直想保持清醒與自知。可是,這段時日,日夜與他相處,放不下,就像此刻,自己能明白,畢竟這個時刻,夫人看到自己也不不會見的多開心吧,本是他與寵妃的相處,自己何必生生在一旁礙眼。
夜里蘇月卻是反復難眠,此刻他與紫汐兩人想必弄兒為樂吧!想起那場景,心中如同刀絞般難受,自己何時陷于如此境地,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自己從前不想去追求,可是現下更不想去追尋了。兩人就算克服了種種艱難在一起,可是真的能忍受他與那麼多女人糾纏,自己原以為可以,現下卻明白,只是從前自己卑微的迎合罷了。
自己與他從來就不應該有什麼的,自己只是他偶爾寵愛的婢女,就算得到他格外愛憐,可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止僅僅滿足站與他身後,一旦得到了你想要的,更多的欲求便接踵而至。自己想要什麼,蘇月冷笑一聲,自己從未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推開了院門,那日獨賜自己的別院,小卻雅致,自己倒也圖個清淨,而來也不受宮中入寢約束,在院里靜坐。
「蘇姑娘還未睡?」黑暗中低低的聲音飄來。
玄影?「你怎麼會在此地?」蘇月不覺吃驚,自己居然從未發現有人在院內。
玄影索性走出了黑暗之地,一身黑色衣袍,倒與黑夜相得益彰,「是皇上派屬下保護姑娘安危的!」
「他?!」蘇月稍微蹙眉,「皇上現在在夫人處吧」聲音沒入黑夜中,漸漸消失無痕。
「屬下不知,其實蘇姑娘何必在意,皇上很是在意蘇姑娘的,幾次三番為了姑娘」玄影也不知今夜為何會走出說這番話,或許很多個日夜看到蘇月歡喜的或是落寞的臉,其實自己知道今夜已經是越矩了,可是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今夜為何會出聲?
蘇月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知道,可是」這才是自己痛苦的根源,自己不願于拖累他,亦或是永遠站與身後,自己想得到的卻越多。
一陣靜默過後,玄影從懷中抽出一支小小的竹笛,輕輕的吹奏起來。
婉轉輕揚,卻有一絲緩緩的暖流漸入人心,曲子自是蘇月從未听過的,但是竟然覺得心中抑郁之氣排解了不少,玄影閉上眼吹的似極認真,蘇月也靜靜的听。
一曲畢,蘇月半晌才回味過,對玄影一笑,「原來你的笛聲竟如此好,我竟听的入神了,也不知何時結束的。」
「你,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玄影一瞬間話已出口,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蘇月一怔,旋即一笑,「好,那就此謝過。」微微一福禮。
玄影點點頭,「那明日此時我教你吧,我明夜為你準備一支竹笛吧!」只是希望她能像自己一般,能在曲笛聲忘卻煩憂,自己不願見到她如此煩擾,皇上明明對她不同,自己不懂,自是不明白的。
抬眼卻見蘇月的眼神充滿謝意,對自己溫和一笑,自己卻迅速隱沒在黑夜中,也不知為何不敢再多待片刻。玄影此刻有一絲後悔,今夜自己早已做了自己不該做之事,自己只知道完成主子的命令,從未有過自己的思想,直至見蘇月回了房,才放松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