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少年的手一揮,後面站著的家丁立馬對蕭清秋拳打腳踢,把他當成麻袋練習腳法和手法。
血從蕭清秋的嘴里,鼻孔,斷了手的肩膀流出,即使血染滿面,蕭清秋也不還手。雖說他失去了右臂,但讓他全力對付錦衣少年和他的大手還是綽綽有余的。
哀莫大于心死,也許是將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比心愛的女人還重,武藝高強的蕭清秋在爭霸天下第一劍客時,將自己的心也輸了、敗了。
一個求死的人,一個失去斗志的人,豈不是一只無骨的螻蟻。
錦衣少年對一心求死的蕭清秋似乎失去了興趣,打了個響指,打手們便恭恭敬敬的退到錦衣少年的身後,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錦衣少年道︰「蕭清秋是個已死之人,玩他有何樂趣。」說完,便帶著他的打手們離開了。
方才躲在門背後的店家,才慢騰騰的踱了出來,望著渾身是血的蕭清秋,嘆聲道︰「算我倒霉,招了你這麼個瘟神。」
秦歡從袖中拿出一片金葉子,黃橙橙的光使金葉子看起來更加可愛、迷人。店家的眼都直了,生怕一眨眼,金子就消失了。
清歌道︰「店家,這一片金葉子賠你的損失夠不夠。」
店家歡喜的從秦歡手中搶過金葉子,放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上怕被人搶了,忙塞進自己的懷里,道︰「夠,夠,夠,夠我吃好幾年了。」
秦歡讓清歌看著蕭清秋,自己去找馬車。不多時,秦歡趕著一輛馬車駛進小巷。
秦歡把不省人事的蕭清秋搬進車廂里,自己和清歌坐在車外趕車。車馬在一家客棧前停下,把馬車交給店伙計,向掌櫃要了一間一等客房,伙計在前面引路。
平時一向扛著刀的肩頭現在換成了蕭清秋,秦歡把刀斜插進腰帶,毫不費力的扛著死豬般的蕭清秋。
他們走上二樓,左拐右彎後,走到最里間停下,店伙計客氣道︰「兩位客官,到了。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們店里有上好的酒菜。」
清歌道︰「把你們的招牌菜端上來。」
店伙計笑道︰「好 。」
桌上的油燈撲閃撲閃的,清歌拿起剪刀剪下一段燈芯。屋里重新變得亮堂,蕭清秋依然睡著。
清歌道︰「秦歡,他還有救嗎?」。
秦歡道︰「救他的人,是他自己。我能治的不過是些皮外傷。」
清歌凝視著蕭清秋曝露在空氣中的胸膛,發黑的掌印,似乎開始腐爛,她眨了眨眼,道︰「胡一刀不是出自名門正派嗎?他的赤砂拳卻如此毒辣,能腐蝕人的肌肉。」
秦歡道︰「赤砂拳是胡一刀出的,下毒的人不一定是他。」
清歌道︰「有人下毒?溫文爾雅的君子得罪的人倒也不少。」
秦歡道︰「他的斷臂呢。」
清歌道︰「在酒鋪的桌上,我去取來。」來已躍出了窗戶。
一盞茶功夫,清歌灰溜溜的回來了,她一**坐到檀木椅上,嘆息道︰「他的手沒了,那小酒鋪的老頭也無影無蹤了。」
秦歡道︰「我們竟然上了老頭的當兒。」
清歌道︰「那老頭真狡猾,裝得跟真的一樣。」
秦歡道︰「我已幫他運功療傷,他要自己的右手,自己找去。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能一直陪著他。天色已晚,早點睡。」
清歌扛不住瞌睡蟲的打擾,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
忽然,客棧外傳來「砰、砰、砰」雷鳴般的巨響,剛要淺眠的清歌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她臉色難看地望著四周熊熊燃燒的大火,知道劫難難逃,心如死灰。
與她一起的秦歡扮演者也是煞白了臉,雖然,他之前清楚今天會有一場爆破戲,可不代表他今天要把命擱在這里。說好的假象,怎麼動真格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屋里的其他人,發現他們也成了呆鵝。
留在屋子里進行拍攝的劇組工作人員也是一頭霧水,他們沒想到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大火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他們,陷入「圍城」之中的他們,心頭起了恐慌。
火舌貪婪的吞吃一切能吞掉的東西,毫不厭倦的再三噴發,開足火力進攻,直至整間客棧化為灰燼,它才甘心退出。
劇組出現重大事故,李小棠是第一個趕到的投資商,她的臉色難看極了,面對傷者家屬質疑的目光,如芒被刺,每走一步都是踏在荊棘路上。
護著她的小妖們,見那些人似乎要生吞活剝了李小棠,心中警鈴大作,二話不說,不顧李小棠的反對,架著她出了病房大門。
接到消息的席鈺也從公司重大會議中抽身而出,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里看望傷者。
活著都還有說話的余地,唯有死者,是每人心中的痛。
經過三個小時的搶救,被推進急救室的清歌扮演者姚安妮不幸離世,醫生像是看慣了生死,例行公事地說了一聲,便走了。
李小棠萬萬沒想到,姚安妮會在她的劇組出事,這小妮子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嫁給席鈺的嗎?跟她明搶暗槍,卻走向了斷魂路。一切太倉促,讓人措手不及。
張牙舞爪的姚安妮似乎還停留在昨天,那個在劇組認真研讀劇本的小姑娘,那個常常在半道上截住晨跑的席鈺,那個誓要跟李小棠比美的小妮子,竟然就這樣一走了之。
同樣守在搶救室外的余導,在听到姚安妮走了的時候,繃緊的弦一下子放松了,人也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方才苦苦撐著的一口氣,卻被姚安妮的死亡擊潰得一干二淨。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楮,無聲的痛苦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經歷大風大浪的人,卻被生死弄的狼狽不堪,看慣了人生喜樂,忽覺生命無常。
姚安妮還如此年輕,來不及盛開,就走向了凋零。
這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面對姚安妮的至親之人,他們無言以對,任何話語在死亡面前都是不堪一擊,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早已滾蛋,縮在牆角不敢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