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便跟劇組請了假,第二天坐上動車回家去。
車站離他們家有一段路,方卿卿一到站點,就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回秋水鎮。
方卿卿是土生土長的方家人,所以,她一下車,就受到了注目禮,實在是近幾年他們家因繼父「風光」了好幾回,想默默無名都難。
大家看她的眼神有點異樣,附近的人都知道,昨天他們家又被砸了。作為欠債人的女兒,小部分人替她惋惜,更多的人說她命不好,沒福氣,生在了這樣的家庭。
這些話,听得多了,方卿卿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以後,自己過上了好日子,就是他們被打臉的日子。
他們家的超市開在自家樓下,方卿卿一下車,就看到半開著的大門里,到處都散著各種零食袋。
她輕輕推開超市大門,倒吸一口氣,遍地狼藉,可見,昨天那幫人打得有多狠。
零食還好,經摔。可熱水瓶之類的,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看起來也是報廢了,不能銷售了。
再說了,他們家被人這麼打了,她想,這段時間,估計想上門買東西的沒幾個。她很頭疼,又得低價出售這些商品了。
還沒等她心疼完,姑婆的聲音便從小門那兒傳了過來,「誰來了?」
「姑婆,是我。」方卿卿應了一聲,省得姑婆沒听到自己的回答,跑出來一趟看來者是何人。
「卿卿回來了,快到後面來,我給你媽下了餃子,再過五分鐘就可以吃了。」姑婆在忙著準備午飯,她一時走不出來,就喊著說話。
方卿卿徑直走到後面,見廚房里只有姑婆一個人在,她隨口一問︰「我媽呢!她去哪里了,怎麼沒在?」
「你這孩子,還是那麼心急。沒見到媽媽,就不放心。你媽昨晚一晚沒睡,早上才有了點睡意,我就趕她去睡覺了。」姑婆手上忙活著,「還沒吃中飯吧!剛好,等餃子熟了,你給你媽端上去,讓她好好的吃一頓飯。我瞅著,她這段日子又瘦了。你來了,她總會吃點的。」
「好的。」方卿卿等餃子燒好了,她便盛了三碗,一碗給媽媽,一碗給姑婆,一碗留給自己。
她從櫥櫃中找出一個干淨的托盤,放了兩碗餃子上去,看了看姑婆。
「你快上樓去,我一個人在樓下吃餃子沒事。」
姑婆伸手趕著方卿卿上樓,方卿卿見姑婆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便端著盤子上樓看媽媽了。
雖然,方卿卿知道把姑婆一個人留在樓下吃飯,有點失禮。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媽媽昨天受了驚嚇,她得陪陪她。
方卿卿媽媽的房間在二樓,她輕輕地打開媽媽的房門,見媽媽背對著她,便輕手輕腳的進去了。
「大姑,我沒事了。你回家去吧!你不在,齊齊又該鬧了。」
齊齊是姑婆的小孫子,長得胖胖的,卻不愛說話。他很怕生,年紀小時,片刻不離姑婆,只要姑婆走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他就會放聲大哭,誰勸都不行,直到姑婆回來,他才好些。這兩年,他上了幼兒園,比從前好些,沒再那麼黏姑婆了。但是,他是姑婆一手帶大的,一整天看不見姑婆,小家伙還是會鬧的。
媽媽深知齊齊的氣性,把姑婆留在這里,齊齊肯定不願意。別說齊齊了,就是姑婆自己也不願意。寶貝孫子在家里等她,她能不擔心嗎?
趕上他們家的破事,大部分親戚都自動跟他們疏遠了關系,只有她老人家,還記掛著她們母女倆。
想到此處,又難免傷心一陣,嘆了一回。
「媽,是我。我回來了。」方卿卿一步一步走向方媽媽,她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淡定地把碗遞給媽媽。
方媽媽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出門在外的女兒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方媽媽既感動,又心疼。女兒的乖順,是對她的貼心。可她心疼女兒來回奔波,太累。
方媽媽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一句,「跑回來做什麼?我又沒出什麼事兒。」
「回來看看我才放心。」方卿卿說,「媽,你嘗嘗,姑婆做的水餃。她在家里常年燒飯,想必她做的餃子不會難吃。」
方媽媽見她避重就輕,就順著女兒的話說下去,「我嘗嘗,好多年沒吃你姑婆燒的餃子了。」
方媽媽接過方卿卿遞過來的碗,方卿卿又把筷子遞給媽媽,方媽媽接過,夾起一個水餃往嘴里塞,細細品嘗了一口,說︰「還不錯。」
母女倆一起吃掉姑婆做的餃子,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方卿卿便勸媽媽早點睡。
方媽媽笑說︰「大白天的就睡懶覺,不怕把我養肥了。」
「店里我看著,您就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要想。等我賺大錢了,您就等著享清福吧!」方卿卿給媽媽掖了掖被角,道,「媽,我最近接了一部電影,還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等電影上線。您就有個大明星的女兒,以後我接片接廣告接到手軟,錢自然不是問題。」
方卿卿不過是為了哄媽媽開心,才如此說。不過,一語成讖。她也沒想到,他們這部小制作的電影,竟會成為那一年的黑馬,票房上億,年底劇組還得了不少獎。連她這個名不經傳的小透明,也一夜爆紅,躋身二線明星行列。
方媽媽經昨天那麼一鬧,晚上又沒休息好,這回見女兒回來了,一下子便放松了,沒過多久就睡沉了。
方卿卿收拾好碗筷,輕悄悄的下樓,一斜眼就看到姑婆坐在椅子上編草帽。
「姑婆,你的帽子打得真好。」方卿卿由衷贊揚。
「編草帽編了大半輩子,現在人老了,眼楮有點不好看不清楚,打得慢了。換做年輕的時候,一天就能出一頂帽子。」姑婆說。「你媽午飯吃了沒?」
「吃了,她還說您包的餃子最香,最好吃。」方卿卿說。
「就會拿話哄我開心。」姑婆一邊說一邊編帽子,「有你在,你媽想得開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