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監斬官問她,要不要寫遺言。
思歸笑出了一滴淚,不願在這世間留下只言片語。
一刀起,一刀落,眨眼間,思歸死了。
思歸,沒有贏得百姓的同情,她的尸體被丟入亂葬崗,無人收拾。
多年後,忽然傳出思歸假死的消息。
然而,思歸已是過去的符號,多說無意,君主自有他的打算,小小的刺客,對他來說,算不上威脅。
事實上,思歸的確活著。
曾經,天牢里,上演一場偷梁換柱的大戲,假裝不知的君主,和救人心切的劍客,他們是這件事的主導者。
劍客曾在君主危難時,救了他一命。君主為表達感謝,贈給劍客一枚玉佩,憑著這枚玉佩,他可以對他提要求。
浪跡天涯的劍客把玉佩掛在脖子上,從未想過要用這塊玉佩要人還恩情。
思歸出事,劍客想起自己身上的玉佩,也許可以起點作用。
所以,他連夜翻宮牆,和禁衛軍斗智斗勇。最後,得以面君。
君主一眼認出劍客,只因劍客的眼楮,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凌厲,那眸子深得能將人吸進去。
劍客獻出玉佩,君主接過,揮退宮人。
一炷香的功夫,劍客和君主達成了協議。劍客可以去天牢救人,但他們不能在君主統治的領土上生活。
劍客答應了,只要能救思歸,就是要他死,他也願意。
思歸的生死,就在這一夜下了定論。
劍客救出渾身是傷的思歸,他帶著思歸逃離君主統治的領地,往北走,奔至沙漠邊緣,安家落戶。
在沙漠地帶安分守己的兩人,沒想到會被人追查出來。
思歸過去的仇人找上門,而思歸不願連累為她付出眾多的劍客,獨自去應戰。
以一擋百,簡直死路一條。
思歸想自己這條命是撿來的,追究留不住,還不如把命還給閻王,早點投胎,來生以新的面目跟劍客相遇。
劍光流動,人影交疊,一場大戰,攪渾了飛沙。
劍客趕到時,思歸魔性大發,她殺紅了眼,遇人殺人。直到踫到劍客冰涼的手,她才稍稍回神。
很快,劍客和思歸並肩作戰,兩個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生生地嚇壞了前來尋仇的仇家。
「真是瘋子。」
風吹散了這句話,仇家趁機溜走了。主使者一逃,那些花錢召來的打手,自然不會戀戰,耍了花招,溜了。
大難不死的兩人,互相療傷。彼此都是彼此的彼此。
望著眼前裊裊炊煙,他們又得換地方了。
這一次,他們逃到大草原上,兩人偽裝成商人,混入異國。
逃到大草原上的劍客,開了桃花運,草原小公主看中了劍客。
思歸揪著劍客的假胡子,說︰「她到底是看上你哪里了?」
「大概是看我長得俊。」
「難道草原上的男子不如你長得好看。我瞧著金花家的小兒子長得蠻好的,你沒看到一群姑娘在他後面追著跑呢。」
「那小子肉粉粉的,女敕得很,讓他背一只小山羊,他都能叫苦連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哪像個當家的。」劍客整理草藥,將今天購置的草藥,分門別類。
「他還小,你怎知他將來不會有大作為。」思歸垂眸一笑,道,「你不會吃醋了吧。」
「小孩子,吃什麼醋。」劍客嘴硬。
「他好看。」思歸說。
「我威武。」
思歸撲哧一笑。
劍客攔腰抱起思歸,進入內室。思歸被劍客壓在身下,她別扭地說︰「白天呢!」
「白天有白天的情趣。」
話一落地。劍客便和思歸纏綿,一室春光,旖旎無限。
劍客和思歸過起了平凡的日子,夫妻倆忙著打理藥鋪,恍惚間,過去那些冰冷的日子只是在回憶里出現過,現實中好像從未有過。
命運再次伸出了手,他們居住的小鎮遭到異族的襲擊,到處都是燒傷搶掠。
思歸和劍客連夜逃路,以他們的身手,保命不成問題,偶爾搭救一兩人,也不成問題。
但他們不想招搖,逃的路上始終未出手。然而,總有意外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淒涼的哭聲,引起了思歸的同情。
思歸和劍客夫妻多年,卻從未生育孩子。她的身子,終究被天牢里的大刑損壞了。沒有生下劍客的孩子,是她最大的遺憾。
一個女人,看到稚女敕的孩子,心總會柔軟幾分。
思歸動容,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童,被人玷污。
思歸出手救下女童,帶她一起逃命。女童告訴思歸自己的父親是一名將領,只要他們將她送回家,她的父親定會以上賓之禮待之。
女童顫抖著說完話,她就怕他們半路拋下她。
然,這一次,思歸和劍客將女童送回了家。做好事不留名。
思歸和劍客再一次淪落天涯,不知何處是家。
命運讓他們顛沛流離,四處流浪,毫無歸屬感。
一日,劍客和思歸一起騎馬,看那日落日升,白晝交替,思歸說︰「我們這一次真的無人打擾了。」
「戰火連天的歲月,有片刻的寧靜,是很多人所求的。」
「天涯,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不會去找別人。」
劍客猛地抓住思歸那只搗亂的右手,聲色俱厲,「你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是不是。」
「天涯,你生氣了?」思歸撒嬌,她撲進天涯的懷里,此刻的她,只想當一個只依靠丈夫的小女人。
劍客低頭凝視服軟的思歸,沒脾氣了。
思歸一向冷冰冰的,難得她懂服軟。看來,艱苦平凡的生活讓她改變良多。
「我只會對你生氣。」劍客壞壞地說。
「就你會欺負我,別人可不敢的,我手中的劍,比他們的嘴快,也比他們的手快。」思歸驕傲地說。她可是有名的刺客,在排行榜上曾經排名第二,雖然,洗手多年,但不表示她的劍法比一般人差。
「真拿你沒辦法。」劍客模了模思歸的絲發,說,「夜涼了,我們回去吧!」
劍客解下自己的披風,為思歸穿上。即使思歸也有一件披風,可他總擔心思歸會著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