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棣的信誓旦旦,絳紫越發信了他的話。
「站住!」絳紫大喝一聲,叫住了走至回廊轉角處的青棣,青棣嘴角輕輕揚起,心中主意已定。
「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連你自己都開始懷疑了,還需要我在一旁煽風點火嗎?」。青棣冷冷地應道,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絳紫咬了咬下唇,各種凌亂,舉棋不定,她不能憑借青棣的三言兩語,就將青籬打入地獄。
青棣看她半信半疑,漫不經心地說︰「眼見為實,不信,我帶你去。」
絳紫定定地看住他。
青棣說︰「原來你在感情世界里是個弱者,算我多管閑事。今日就當我沒來過,也沒說過青籬娶妻之事。後天是他們的良辰吉日,我還要趕去喝他們的喜酒,先走一步。」
「等等,我也去。」絳紫扯住他的衣袖,低著頭,眼底漸漸起了一股澀意。
「你確定?」青棣隨口一問。
「是。」
「那樣你會很痛苦。」青棣說。
「不去就能避免傷痛了嗎?」。絳紫仰頭問。
迎著絳紫清澈的眸子,青棣的不良居心落荒而逃,他為這女子心軟了,狼狽地避過她的目光,干咳一聲,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上路。」
他們在水中行走了兩日,終于到達光彩奪目的太和幻境。
太和幻境,一片喜色,來往的鮫人並未對絳紫感到好奇,他們聰明的將絳紫歸入青棣好友的行列,就沒有多問。
這樣也好,省得絳紫忍不住就在門口破口大罵,掃盡各自的顏面。
漫天漫地的紅色刺傷了絳紫的雙眼,喧天的樂聲似乎在嘲笑他們的過去,那些經不起風吹雨打的風月事。
絳紫拽緊拳頭,一路沖進龍鮫殿,撞倒不少未提防的賓客。
青棣不動聲色地退到大殿陰暗處。
後面的小騷亂很快引起了青籬他們的注意,青籬見是滿臉怒意的絳紫,心里一咯 ,知是今日無法善了。
絳紫將青籬的錯愕和周圍賓客的不解之色盡收眼底。
絳紫心說,青籬,你一定沒想到我還會站起來。
忽然,她哈哈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原來如此,真可笑,她曾天真地相信青籬破.身是為了她,而今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哪是為了自己,明明是因菁菁有了雙腿,他才跟著破.身,好娶她為妻。
原來,菁菁才是跟他比肩而立的女子。她絳紫,不過是他同情的對象,他們的緣分不外乎是露水姻緣。
絳紫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很可笑,她將他看做如意郎君,到頭來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既然無意,又何必來招惹她。
招惹了她,轉身絕情離去,他要將她置于何地。
過去的種種多麼可笑,過去的她真蠢,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從來不曾懷疑。
眼前的一切漸漸朦朧起來,絳紫抹了一把臉,手上全是水澤。
她的眼淚怎麼會那麼多,多到她怎麼擦也擦不淨。
她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到最後,面對面,卻以眼淚泣訴。
楚楚可憐的絳紫,面上眼淚縱橫,青籬心疼極了。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那麼貴客的面,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絳紫摟緊懷里,好好疼愛一番。
他心愛的女子當著他的面痛哭,他怎能不痛心。
說好要護她一生,可他還是給了她傷害。
即使不是他的本意,但傷害她的偏偏是他。
「我們出去說。」青籬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你是擔心我扇菁菁耳光,還是怕我在此大吵大鬧,丟盡你的臉,將你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之名,發揚得四海皆知。」絳紫步步逼問。
「絳紫,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青籬拽住絳紫的左手,眼里滿是悲哀之色。
「多謝體貼,可惜我不需要。你的刻意關懷,讓我覺得惡心。」
絳紫低頭咬住青籬抓住她的那只手,青籬吃痛之下,松了手,絳紫趁機一把推開他,向前走了五步,怒視身穿大紅嫁衣的菁菁。
她真是太後知後覺了,大紅嫁衣下,微微凸起的肚子,她現在才看清。
菁菁都有了他的孩子,而她還在朱雀街傻傻地等待,如果不是青棣過來告知青籬之事,她豈不是要讓他們看一輩子的笑話。
絳紫逡巡四周,赫然發現在座的都是鮫人,沒有任何外族賓客,除了不請自來的她。
家丑不可外揚,菁菁身為一族公主,卻未婚先孕,這樣的臉面,好面子的皇室丟不起,他們自然不會邀請外族貴客來參加婚宴。
族內通婚,青籬娶菁菁是天經地義的,他們完婚是順理成章的。
誰知,半道殺出一個絳紫,在喜堂上攪起一潭渾水。
「姑娘如果是來喝喜酒的,我會另開一席,單請姑娘喝一杯……」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滿頭斑白的鮫人長老拄著權杖,顫巍巍地走至絳紫跟前。
鮫人長老話音一落地,絳紫身邊立刻現出幾位高大威武的鮫人侍衛,將她團團圍住。
「如果我不走呢!」絳紫恨聲道。
「得罪了。」鮫人長老把權杖一揚,鮫人侍衛出手如電,立刻制服絳紫,絳紫的手被反剪在身後,肩上壓著兩只巨石一般重的兩只手,逼得她不得不下跪。
青籬,好痛。
可是青籬已經不疼她了。
絳紫倔強地抬起頭,目光從氣勢凌人的鮫人長老身上,掠到猶豫不定的青籬的面上。
「帶下去。」鮫人長老惜字如金。
他的命令猶如軍令,鮫人侍衛看了青籬一眼,便將絳紫押往水牢。
絳紫幾乎是被他們拖著行走的,此刻的她,全身無力,心力交瘁,連走路都失了力氣。
絳紫心酸地想,來找青籬對質,卻被他當場打臉,自取其辱。
青籬你的心是有多狠,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鮫人長老欺侮,還能從容自若。
是的,他已經不是她的青籬了,又怎會心疼她!
絕望漫過清澈的眸子,心如死灰。
「站住。」青籬大喝一聲,喝住了鮫人侍衛。
他對絳紫做不到無動于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