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平帝在朝堂之上發了大脾氣,竟一時間暈厥了過去。太後攜眾妃在宣室殿內伺候。林洛守在外室,看著一屋子黑壓壓的人,不禁皺眉,這就不怕把平帝給憋死嗎。
「太後娘娘,外頭下雪了。」太後娘娘正模著念珠坐在平帝的床邊。「您瞧著,要不要將爐子再生些。」
「你看著辦吧,這點事還要哀家教嗎?」。太後眯著眼楮,慢悠悠的說道,卻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喏。」那問話的太監小聲的應了,走了出去。吩咐下去命多生了爐火。林洛等人在外頭守著的,這才終于不用靠手中的暖爐取暖了。
「皇後,你是怎麼照顧的。皇帝突然成了這樣,你可知罪。」太後睜開眼楮,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後,責難道。太後的眼神很利,放佛一把利刃,使得皇後有些抬不起頭來。
「臣妾惶恐。」皇後連忙跪下請罪,除了這句話卻又說不出別的。北疆之事,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消息。這一個月來,平帝壓根就沒去過坤寧宮,皇後也不知道平帝這是怎麼了。
「惶恐,哀家可真的是看不出來。」太後冷哼一聲,「不知道你這個皇後是怎麼當的。」
「听說皇帝平日里都著林昭容伺候,不知是哪一個?」太後放下手里的佛珠,看著皇後的樣子,從心底里瞧不起。「既然你不知道皇帝的情況,那哀家就去問問別人。」
「林昭容被賜為研磨,每日都會去宣威宮伺候,如今正在外室守著呢。」皇後小聲答道,對于太後她還是有所忌憚的。畢竟太後是手握實權的蕭家掌控人,比她這個葉家的女人權力要高得多。
「傳進來。」太後微微扯開了嘴角,吩咐道。
「喏。」皇後瞧瞧四周,看來太後是讓她親自去請。皇後抿唇,卻不敢違背太後的旨意,只好自己起身掀開簾子,看著跪著的林洛,朝她招了招手。林洛示意,也不必皇後開口,自行站了起來,跟著皇後走進了內室。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林洛還是頭次瞧見太後。只見面前坐著的女人,發髻一絲不苟的緊緊地梳著,沒有一絲的白發參雜其間。繁復的頭飾顯得端莊華麗,太後的臉保養得很好。面容緊致,絲毫看不出年齡。嘴角略微想下,威嚴之氣立顯。穿著金絲孔雀毛氈,膝蓋上頭披著灰色的毯子,手里捧著純金瓖紅石的暖爐。指甲很長,涂著紅色蔻丹,慢慢地撥弄著爐子上的耳勾。
「起來吧。」太後慵懶的說道,眼楮看著跪下的林洛,嘴角略微上揚。林洛果真長得不耐,只是穿著打扮太素淨了些,掩去了她本身的妍麗。「你就是研磨之職的林昭容?」
「回太後,正是臣妾。」林洛只覺著一股巨大的壓迫之意,果真太後名不虛傳。
「皇後,你先出去。哀家有話好好同林昭容講。」太後朝皇後擺了擺手,毫不客氣。
「這。」皇後遲疑。
「怎麼,如今皇帝昏迷不醒。皇後的眼里就沒有哀家不成。」太後見皇後猶豫,便壓低了語氣,面有慍色。
「臣妾不敢,臣妾在外頭,有什麼事太後盡管吩咐。」皇後無法,只得出門,努力克制住心中的不快,如今平帝才是頭等大事。自己同太後的恩怨,日後再算。
「跪下。」待皇後出去,太後陰沉著臉對剛站起來的林洛說道。
林洛一時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太後,沒有任何反應。
「跪下。」太後再次說道,死死的盯住了林洛,帶著怒氣。膝上的暖爐動了動,里頭的炭差點翻了出來。
「畫扇知罪。」林洛反應過來,連忙跪倒在地。自己進宮以來,從未跟著夏婉縭季清荷一起去太後處拜見,想必也是因為此事。
「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太後笑道,看著跪倒在地的林洛,「也算是哀家沒有白養你。」太後笑得滲人,看著林洛的青絲,心中有些道不明的滋味。養的奸細一波接一波,自己也越來越老了。太後伸出血紅色的指甲,想要伸手去模林洛的頭,最終還是放下了,哀聲嘆了一口氣。
「起來吧。」太後輕聲說了句。「你是哀家最看好的孩子,可別跪壞了。哀家可是會心疼的。」
「是。」林洛只覺得莫名其妙,看來這個太後久居深宮,養成了陰騭的性格,讓人一時間捉模不透。林洛坐在方才皇後的位置上,垂著頭任憑太後牽了自己的手。「好孩子,說說皇帝是怎麼回事。」
「太後,臣妾想著恐怕是憂思過慮。臣妾在旁伺候的時候,皇上因為北疆的事情已經整整三日沒有歇息了。」林洛將事情半真半假的說了,平帝只是睡得少,也並非全然沒有誰。
「皇帝倒是勤勉的很。若是他答應將戶部尚書給了林家,這事情也怎麼會成如今這個樣子。好孩子,你現在正是得寵,趁著皇帝對你好,早點替林家出點力才是。」太後躊躇了一下嘴角,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臣妾不是沒有提過,其實皇上他。」林洛停頓了一下,明顯感覺到了太後的注意力朝她轉來,這才開口說道。「皇上已經有了人選,臣妾也在旁提了多次。」
「哦,是何人。」太後真的起了興趣,問道。
「是林政,說起來也算是臣妾的叔叔。」林洛頗有些羞澀的說道,「臣妾想著,林政平日里同父親的交道不深,皇上大概也不會起疑心。」
「林政?」太後皺眉,想了好一會,這才想起這麼一號人物來。此人一向孤僻,只怕不太好收復。「你這個叔叔,並不算是蕭家這邊的人。只怕不是上好的人選。」
「娘娘說得是,臣妾不過是迫不得已才說出了此人來,也著實沒有第二人了。」林洛戰戰兢兢的說道,抬眼輕輕地瞧了一眼太後,之間太後抿著唇,似乎眼里有些許的贊許之意。
「你說的是,如今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